第二十六章 院墙内 院墙外（2 / 2）

屋内没有回声，姬於轻轻叹了口气。

“老夫受皇家所命，不便回家。”姬於解释道，心中纠结片刻，还是说道：“东若姑娘先前在郊园之中所见，茶楼之上所见，是同一人。”

萍清已向禾清问清那晚茶楼的情况，并告诉了姬於。

“正是当今圣上，德政帝。”命运的齿轮开始同姬家先祖所言般，开始向着既定的方向转动。

屋内传来了物品坠地的声音，姬於眼神中带着一丝疲倦，自己未曾想东若对此事竟是如此抗拒。姬於不清楚东若所在的世界的模样，心中本以为会相差无几。

屋内，东若穿着内衫，肩头亵衣的带子在内衫的衣领处隐约可见，可东若却无心顾及这个。身体有些无力地靠在床沿，先前听到姬於的话。伸手想要拿起床边的茶盏，却也无力的掉下，发出坠地的声音。

自己的故乡中，连父母的介绍，或相亲的形式都逐渐不被年轻人所接受。自己过往二十年的自由，同眼下密密叠叠，看不见却又无形束缚住身体每一寸的禁锢形成对比。

而这种强烈的对比东若一想起便觉心中烦闷似要断了呼吸。

一时间，屋内屋外陷入沉默。

唯有靠近院墙的枝头上，风吹叶动，叶随风而飞的声音。

“东若姑娘。”姬於带着一丝笑意，“对于先祖的留下的话，似乎有了不同的理解。我未曾去过姑娘所在的世界，也不知两个世界的参差。但老夫想，与我们所对立的，或许就是个体的自由了。”

“东若姑娘，今夜便离开帝都吧。无需顾忌太多，姬家对于皇家而言是重要的，所以姑娘不用担心姬家。姑娘该去追寻自由，而不是困顿于一时一地。”姬於语气轻快，仿佛是在叮嘱秋风渐起，阁下注意添衣等家常事。

“姬先生......”东若开口，嗓音无力。“我虽不了解您口中圣上的秉性，可迁怒本就是本性之中的下意识的选择。这些时日，已经受姬家照顾颇多。姬长老的建议我会细细考量，今夜便定下。”

姬於应允，叮嘱东若好生休息。

东若很喜欢一句诗：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东若拢了拢内衫，低头看去，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枕面绣着的图案，怀中的罗枕星星点点的湿润无声地晕开。窗外树叶飘零，又是一年秋黄至。

这是东若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秋天。

临政殿之中，“圣上，天晚起风了，奴婢遣人送件薄衫来吧？”老宦官说道。

临政殿地势较高，殿后甚至可以看到极远处的宫门。

秋风带起一片梧桐叶，恰好落在纪深的靴上，纪深弯腰捡起，朝后摆了摆手，老宦官识趣地退下。

从今若许闲乘月，东晓晨星盼朝暮。纪深手指轻捻梧桐叶的蒂，叶子在手中轻轻转动。

纪深知道，情爱一事对帝皇而言是奢侈的。可对于东若，纪深不愿让她与自己隔着千重山万道水，只想禁锢在自己身边。若是倾心照顾，只会高高立于梧桐之上，又怎会同落叶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