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藏身道观（1 / 2）

三个月过去，羊口村好像变成了小五一个回不去的故乡，那里保存着他最悠闲的日子和回忆，偶尔会在夜里无人时分想起，却再也不敢往细里想，怕自己会因为太想念大家而再次奔回那片空无一人的村庄。

他后面也细想过那天回羊口村的事，他记得自己半个身子已经脱骨而出，人皮和骨头分离的干干净净十分恐怖。可是为什么后来自己会安然无恙？他问过一松道人，一松道人也没说个清楚明白，只是说小五自己飘出村子的，他们也没有看到什么戴着大佛串的妖僧。

小五一度怀疑自己从一进村子就中了某个魔咒，所以后面遇到的妖僧都是假的，都是过度感伤而虚度出来的人而已。

此时小五正在井边提水，他头上像癞子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被烧没了的眉毛也淡淡的有了些轮廓。之前微胖的身子因为经历的磨难让他清瘦的像在一夜间脱了水，身高也拉了些上去，整个人早和往昔不一样了。

但是他更喜欢以前自己，那时自己是灵活的小胖子，在白事班里和大家说玩逗趣的时候也尤其的圆滑活泼。可那个自己已经消失了，再也寻不回来了。

“小五，香炉那边烧起来了，快点提水过去灭火。”

井边打了水准备回厨房的小五突然听到后院的小门口有人在唤着自己，他马上提着手上的木桶向着道观大门口跑去。

这种事在道观还比较常见，特别是初一十五或者黄历上吉日都有这种事发生。朝拜的人太多了，烧纸钱上香的大炉子时常会因为数量过多而燃起雄雄大火，如果放任不管可能就会因为一场不定时而起的风把燃烧着的钱纸吹到观里的偏房，将老木房给引燃，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一次，但好在人们发现的及时没有酿成大患。所以一到这时候，挨着门口不远的井便成了灭火的备用神器了！

小五在道观里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一松道人没有收他做道士，小五也不打算做道士，因为他只有一个师傅，一个教他吹唢呐的师傅。他现在住在道观里只是一个打杂的闲人，观里仅提供吃食住行，并不会给小五任何银钱报酬，小五觉得这样混着也还好，至少这里是县里的大观，一般的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托了这道观的福，他也确实在这几个月里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过的还算平静安逸。

此时，小五左右手同时发力，轻松的就提着两桶水跑向了观门口摆放的那个大炉鼎。火焰正旺盛的顺着热气腾飞两三米多的样子，趁着众位香客被熏的退散开的空档，小五顺手便将两桶水直接给扑倒进了炉鼎里，就见那气势汹汹的火焰瞬间熄灭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才上了三支高香，你这一桶水下去全都浇灭了，菩萨怪我不虔诚怎么办？”

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位中年富态的男子，他戴着精致的冠帽一身紫金色绸缎在阳光下很是显眼。此时他面带怒意十分不悦的瞪着放下水桶想要离开的小五，嘴里念念叨叨的指责道。

小五抬头看着那炉鼎里，确实有三支手臂粗的黄色大香扎眼的立在炉鼎里，它烧了有多半了，刚刚小五泼水去的时候早就把炉鼎里所有的香烛都浇灭了，自然也包括了那三支大香。

小五刚想解释，就见前殿里小道士领着另一个高一些的道士走了出来，穿过人群走向那中年男子的时候刻意朝小五翻了个白眼，随后谆谆微笑向中年男子抬手施了一个礼，礼貌的说道：“施主，这三支香自然是远远不能代表你的虔诚，即使它现在被水浇灭了，你的信念也早就随着烟雾传达到了天界，此间中断那也是一种缘法。”

中年男子看到小道士彬彬有礼的样子，便迎合着反问：“小师傅口中的缘法是什么？”

小道士低头俯身又行了个礼，直起身子的那一刻淡淡回答：“天机不可泄漏。”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纠结的想要接下来再问问小道士。可一旁的一众香客却不愿意了，全都围向了小道士想要问问自己是否虔诚。小道士倒是淡定自若，趁着所有人都挤了过来直接领着跟着他的那个高个子道士弯腰穿了出来。而静站在一旁本是被指责的小五则被边缘化，那富态的中年男子也不再搭理小五。

小五自然是知道小道士刚刚帮自己化解了一个小麻烦，但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小道士为什么要帮自己。明明从一开始这小道士就看不起他，不管是去羊口村前还是去了羊口村后，这小道士都有些规避着自己，可细细琢磨后又发现这小道士每次都是毒舌说一些不冷不热的废话，但真到最后却又没有真的排斥过小五。

晚上，小五和厨房仅有的一位伙夫老爷子坐在门廊下的小台阶处嗦着面条，面条里面配了两条青菜看起来很是寡淡，但对于忙了一天的小五来说还算美味，自从进了三谛观以后他都没沾过荤腥。

伙夫老爷子在这三谛观做饭有二十多年了，道观里十几人的一日三餐他都驾轻就熟。只是每次给别人做完了饭，他都只是简单的给自己留一口，今天观里到斋禁的日子，所以大家都不能粘米饭只是简单的吃一些面疙瘩或者面条果腹。

伙夫老爷子吃了一半的面条，将碗放在了身旁的台阶上，抬手抹的抹嘴角的汤汁盯着小五问道：“不当道士，你一直呆在这道观里干什么？真打算继承我这伙房做个伙夫？”

小五仰头一下将自己碗里剩下的那点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苦笑着低下头对着伙夫老爷子回答道：“我现在没有去处，一松道人收留我在观里不用忍饥挨饿就不错了，我哪想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