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秋雨悲灼桃，横刀入世潮（22）（2 / 2）

柳怀瑾循声望去，瞠目结舌——身披破烂甲胄的石人轻巧一跃，跳出棺材大小的孔洞，空洞洞的眼眶直视前方，拿着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亮银长枪，俯身，蹬地，贴地疾行。即使动作看来僵硬无比，但是那速度却一点不慢。

柳怀瑾瞳孔骤缩，右手提刀横置，左臂抵刃卸力，蹲身，扎步，脚跟离地，前掌为支。

“铮！”刀枪相接，火花迸溅。怪力轻而易举地击飞全力防御的柳怀瑾。柳怀瑾双臂酸软，喉头一腥，竟吐出一嘴闷血。脚触地，连连后蹬，随后稳住重心，压足贴地。“嗞——”，刺耳的摩擦声缭绕密室，白痕顺着柳怀瑾的脚蜿蜒而下，清晰可见。

石人得势不饶人，欺身再上，丝毫不留供柳怀瑾以喘息的时间。银枪出，似惊雷，势如破竹，直击要害；白刃斩，若鸿雪，雷霆万钧，绵绵不绝。

刀光枪影，迸溅火星，刺耳嗡鸣。两人闪转腾挪，一追一逃，在狭窄的密室中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好戏。

内力倾泻，急速流逝，每一次拦截都会消去部分劲力。柳怀瑾焦头烂额，却不敢分心，全身贯注地捕捉银枪的动向，生怕下一秒这角度刁钻无比的银枪穿膛而过。石人的枪法凌厉到极致，一扎一拿，一挑一刺，浑然天成，难以招架。即使柳怀瑾已经将步法施展得淋漓尽致，依然只能堪堪腾出空间举刀拦枪。

《惊鸿刀诀》无法打开局面，事已至此，唯有《疾电狂刀》尚有一丝希望去打开局面。柳怀瑾震刀退敌，拉开三尺距离，调息一转，轻呼气。银枪袭面，劲风冲击。柳怀瑾凝神以待，眼神一变，双臂紧绷，一刀横斩。血脉偾张，热气蒸腾，柳怀瑾体表滚烫。

“铮！”刀枪再撞。柳怀瑾不退反进，强行扭转力道，半刃回旋，直劈石人腰间。石人始料未及，动作明显一滞。刀刃撞击石人，咔擦，一小块石头从石人身上剥落。石人瞥过腰间的残缺，抬眸，招架住如狂风骤雨般的斩击。

柳怀瑾不遗余力地操纵罔川，凭借短暂的潜力爆发，转守为攻，一刀又一刀斩上石人的身躯，霎时，石屑纷飞。石人毫不慌乱，一板一眼地见招拆招，稳扎稳打。

深切感受到体力的流逝，注意到双臂渗出的血珠，柳怀瑾知道自己几近油尽灯枯。但不能停下，《疾电狂刀》的奥义所在，便是破而后立，在生死危急之际，一举突破极限，领悟狂刀真谛。

将《疾电狂刀》施展到这个地步，柳怀瑾已经竭尽全力，眼下看来，仍然无法奈何这石人。柳怀瑾不知道距离上次进入这种状态已经过了多久。

好多年前了吧，苏听澜脸不红气不喘地拍掉柳怀瑾手中的木剑，看着疲乏到接近昏厥的徒弟，语重心长道：“你终究忘不掉我是你的师傅，这，也成为了你的束缚。《疾电狂刀》，疾、狂二字，当为要领。疾，在基础，刀法的熟练度不可或缺；狂，在心境，有我无敌的态度至关重要。你的刀，太钝了。杀意浅陋，斩击犹豫。刀，果断，霸道。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家是用不好刀的。当然，有一个人除外。”说到这，苏听澜总会昂首观天，默然不语。而柳怀瑾，则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苏听澜的话。无数次对练，只有一次，柳怀瑾真正进入了有我无敌之境。

如今，柳怀瑾体悟着身上的灼痛，心绪竟悠悠飘入回忆的浪潮。就这一晃神，石人猛一抽枪，转扫为扎，枪头擦过刀刃，摩擦出一串串火星，逼近柳怀瑾胸口。

柳怀瑾一愣，眼睁睁地盯着枪头刺破轻甲，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