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战乱初平无丰谷，春光斜照有暗生（2 / 2）

他唤来一员县吏：“今日继续施糜粥。”

……

安国县衙旁，粥棚。

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有些泥泞。

熬过漫漫冬日，百姓们的存粮基本见底，此时距离夏收却还有些日子，正是该赈济的时候。

穿着破烂布鞋的、草鞋的、赤着的脚拥挤的踩在烂泥里，饥肠辘辘的百姓吞咽着口水渴望地盯着釜中的糜粥。

经过几天的暴力手段整治，那些刺头已经学会了老实排队。

除了安国百姓，队伍里还有不少流民。

按理说黄巾之乱后很多有田的农民乃至豪强死掉会空出不少田地，可事实上黄巾之乱后流民更多了。

仅安国一县便可见端倪。

以何家与马家为首的豪族，在黄巾之乱中保存了实力，待战乱平息后则吃得满嘴流油，那些土地早就被他们分食。

所以，穷苦百姓愈发穷困，豪强势族则日渐壮大。

队伍前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黑瘦少年双手举起一只大陶碗。

县吏给他盛上不多不少两勺粥，然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勺子。

少年看着碗里的粥喉头狠狠鼓动，干瘪的肚皮搅动起来，好像要生出一只手把糜粥连带着碗一起拽进去似的。

他留恋地看了眼大釜，紧咬着牙离开队伍走向一条巷子。

施粥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个蹲在墙角的男人碰了个眼神。

……

三月的日头在上午不高，小巷因而非常阴暗。

少年捧着陶碗，只努力与饥饿做着斗争。

待转到县吏看不到的地方，他突然被一个男人抓住双臂，同时另出现一个男人劈手去夺陶碗。

两个男人动作极快又配合默契，少年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那碗粥已落入那人手里。

他瞬间两眼通红，像只疯兽一般死命挣扎起来，一双眼只盯着那碗粥。

那抓他手臂的男人没想到少年反应这么激烈，眉头一拧便朝他腹部狠狠踹出一脚。

少年几乎被蹬离了地面，扑通一声摔在泥水里，蜷缩身体捂着腹部浑身颤抖，爬也爬不起来。

男人得意一笑，便转身要与同伴分享那碗粥。

可转眼间，那少年也不知怎的就挣扎着爬了起来，怒吼一声扑向他。

“还给我！！！”

男人倏地转身，已是一脸戾气。

他一把按住少年，狠狠揪住其头发，目光阴狠道：“你想死吗？”

这两个男人一看便是外来的流民，谁知道他们走到安国这一路是怎么活下来的，谁又知道之前干过什么？

少年感受到了那野兽一般的目光，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他也不知从哪儿鼓起了勇气，狠狠摆头把头扯开，男人手中顿时只剩一把枯黄的带血头发。

少年双手抓住他的手臂，张口死命咬了下去，登时鲜血四溅。

“啊！！！”男人凄惨嚎叫起来，巨大的痛苦让他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一时竟无法挣脱。

另一个男人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丢了陶碗，迈步上前一把扼住少年喉咙。

巨大的痛苦与窒息感让少年张开了嘴，露出满是鲜血的口腔。

男人的眼神愤怒而冷漠，一只手不断收紧，竟是要生生扼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