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请君且自惜，此聚今将散（1 / 2）

雒阳，皇宫。

此地是另一个震中，自苍天显化之时就气氛巨变，皇帝刘宏身边的十常侍暗道不妙。

刘宏自然也觉不妙，但他不知道怎么个不妙法。

为什么？

因为他十岁登基，被斗败窦氏后一家独大的宦官集团养成了傻子——傻子不同于痴呆，傻子是后天的。

十常侍十七年来坚持不懈给刘宏洗脑，粉饰太平，早就让他坚信这大汉江山永固，天下太平！

太平道？

简直有病，不可理喻！

难道现在不是已经天下太平了吗？

闹什么闹！

不过，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皇帝，在继承大统、登上帝位后获得了皇帝专属套装。

例如他能够直接看到大汉天魂，也能够看到那尊巨傀逆战苍天。

所以，当刘宏看到苍龙被击溃时不禁有点慌。

就在这时，中常侍张让来了。

张让是个面容极和蔼的胖子，一双笑眼常年如弯月一般，极易给人以亲切之感。

事实上很多人从进入皇宫到死都没见过他动怒。

张让在二十年前担任小黄门时还很健硕，曾参与桓帝诛杀梁冀的计划并立功被封为都乡侯，只是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及手中权势愈盛渐渐发福。

不过，随着脸上的戾气褪去，他笑得愈多，身边之人、敌对之人愈是战战兢兢。

但这可不包括刘宏。

在这今年才27岁零四个月的小皇帝眼里，阿父张让是再亲和、再值得信赖不过的人了。

张让眯着眼笑道：“陛下莫急，可是忘了光武皇帝的[嘉禾九穗]？”

刘宏闻声狠狠一拍大腿！

“说得对！”

那大白龙能复生九次呢，巨人不可能打得过。

张让又是一通安抚，刘宏见那巨人最后消散，便深以为然。

又过两天，巨人果然再也没有出现，于是他彻底安心下来。

“果然，朕的天下稳如泰山，只需安心享乐就是！满朝那么多文武，能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而且——”

“你永远可以相信你的老祖宗！哇咔咔咔咔。”

“摆驾，去西园！”

事实证明，只要够无知，就总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过得无限快活。

只是，每当刘宏玩儿累了看到那苍天的破碎处时便莫名有些心烦。

那道狰狞的巨大黑痕仿佛某种不吉的征兆，挥之不去。

======

张角命黄巾散去，缓步走下道台，坐于符水之畔。

此时的符水显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只有一口井大小，只不过因为那深沉的黑色依旧显得深不可测。

他先是令所有天师出去等候，只留张梁一人。

但不到一刻钟，张梁便走了出来，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之后，张角分三批召进那些天师，前前后后足足叮嘱了一个时辰。

最后，才是周霄。

他进入宅内后快步走向张角。

他在看到张角第一眼时便感觉他气势一松，随着他几息间走近便迅速萎靡下来，待走到张角近前时更已微微佝偻！

“坐吧，最后还有些话要与你说。”张角语气淡然，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周霄能够觉得出他很累。

“张公……”

张角抬了抬手打断他：“我知你要说什么，不必多言了。”

周霄跪坐下来静静听他叮嘱。

“我以为无人可领悟[天篆符水]，本欲封印符渊，没想到最后时刻遇到了你，真是何其幸运。”张角说到此处目光中神采奕奕。

“你领悟了符水，如此，黄巾就不会消亡！”

“黄巾会成为一种意志，一种精神！一种让这庸汉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本就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