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算君子(1 / 2)

又过了一天,皇上的圣旨到了,何闫生罪大恶极,处极刑,许县县令游街示众三日,押回长川斩首示众,知府失察,贬到西洲植树。

行刑那天,唐梨去见了何闫生一面,隔着牢门对他道:“等刑罚结束,我会给你收尸,火化成灰之后,连同素娘的骨灰,将你二人沿河撒。”

何闫生戴着枷锁,拱手道:“多谢大人为素娘讨还公道。”

唐梨点头:“嗯,去找她吧。”

斯人已去,留下的是一具破体残骸,何闫生为爱变成了杀人的鬼,害她的人都死了,也都变成了鬼,他要下去继续保护她了。

闭眼之前,何闫生看见了好久不见的素娘,一袭白衣胜雪,她对自己伸出手,声音十分空灵:“闫郎,我们走吧。”

她来接他共赴黄泉了。

此案一经公布,全国各地都传开了,北城的百姓们更是群情激奋,往游街示众的县令的囚车扔烂菜叶子,泔水桶等物。

嘴里大骂:“狗官,昏官,贪官”

何闫生的骨灰烧好以后,唐梨就带着骨灰坛子回到了何家村,混着素娘的骨灰,一块撒进河里。

天寒地冻,河面有层浮冰,薄薄的冰片载着骨灰缓缓远行。

鹿汜水也来了,和唐梨并列站在一处,双手合十,嘴里呢喃着什么。

唐梨仔细听,是往生咒,便不说话,和四周的生灵一块聆听。

等鹿汜水念完七遍他才停下,看着水天一色道:“我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问题?”唐梨道。

“何闫生为什么要在那些人臀部开洞?”

“因为素娘的尾巴被割走了。人是从猿猴逐步演化而来,有一两个返祖也不稀奇,但是村里人见识少,只一味觉得是不详,像是双瞳异色、天生白发什么的,都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扔了或者烧了。

素娘被欺负也不敢还手大概就是天生比别人多了一条尾巴,自卑到了骨子里。既然那些人都认为这是不详,那他就让那些人也长出尾巴。”

虽然有些绕,但鹿汜水听懂了,又见唐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道:“你怎么这么平静?”

“你虚长我两岁,但阅历未必比我丰富”唐梨道。

“我也去过不少地方”鹿汜水淡淡来了一句,好像不服的样子。

唐梨挑眉,她真不知道这位小王爷在比个什么劲,她可不想整日奔波,在追杀人和被追杀之间来回切换,如果可以,她也想过平静,安详的生活。

唐梨直视鹿汜水的眼睛:“前几年西边战乱,不少人流离失所,没有食物,就烹食老人和幼童。闵原腹地也被蛮子骚扰,抢走不少金银珠宝,我那段时间接了不少委托,替人把东西要回来,几次死里逃生。小王爷去的都是大雅之堂,我到的地方都是满目疮痍。”

是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没法比。

“感觉你跟平常有点不一样,换做昨天,你早就嘲讽或者冷笑了。”鹿汜水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好不习惯。

“你想我那样对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唐梨暗想他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当然不是,你别多想,我就是有点不习惯。”鹿汜水解释的很苍白,这可如何是好?

看向唐梨的眼神有些急了,他真不是那种人!

“不早了,回去吃饭吧。”唐梨不想就此事多说什么,说冷酷点,就算他真有怪癖,也跟她唐梨没关系。

唐梨表现的毫不在意让鹿汜水很不满意,她怎么都不好奇的?我倒是对她好奇的要命。

吃过饭,众人下午就启程返回长川,跟来时一样,鹿汜水跟唐梨在前头骑马开路,沈千倦乘坐的马车在后面。

燕澄珺和三人碰面之后就带着人载熊的铁笼车先走了,他们过税要停留好一阵。

“也不知道他这见一面是为了什么?”

唐梨状似不经意地和沈千倦说着话,燕澄珺匆匆忙来又匆匆忙走,感觉有点滑稽,就顺势问了句。

沈千倦也看了一眼燕澄珺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影子道,交给唐梨一叠方巾:“大概是因为这些吧”

小心脏却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的狂跳。

唐梨摊开其中一张方巾来看,色彩鲜艳,是手感很滑溜的纱,光照在上面登时就流光溢彩,唐梨眼睛一亮:“这就是你们要合伙做的买卖?这个纱叫什么名?好看!”

“这叫鲛人纱,是栀月国特产,因为纹路形似鲛人鳞片,在太阳下还闪闪发光,所以得名。”

沈千倦兴致勃勃的介绍道:“燕澄珺说我出铺面,他负责给我供货,能卖出多少算多少,先三七分账,过一年要是销量有所增加,我们再重新拟一份合约。”

“那要是买不出去呢?”唐梨先提了桶凉水倒在沈千倦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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