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日见（2 / 2）

逐日低嘶一声，像是答应了。

鹿汜水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过来，这是他的坐骑，飞雪。看到这一幕，赞道：“这乌骓马很通人性啊，唐侍郎好眼光”

唐梨利落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鹿汜水的马，也夸了一句：“照夜玉狮子万金难买，还是鹿侍郎有本事”

说完，踢了一下逐日的马肚子，去了礼部。

从礼部拿到采购单出来，唐梨几乎没有停留就往家赶。

唐宅位于乾清街尾，这条街盘踞的都是些名门，比如昔日风光无限的沈国公府，它就跟唐宅比邻。

或许唐家在唐万明没出事之前也算名门，可以在乾清街拥有一席之地，但出了事之后，显然是没资格的。

那么这宅子哪来的？

唐梨的师伯，也就是当朝国师，明九榷给的，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只惊讶于向来清高的国师居然会把闲置的宅子租给唐梨这样的人。

他的养女楚苏聊也居住在唐宅，但她是个镖师，经常天南海北的走，不着家。

所以多数时候，唐梨都是一个人。

拐过弯，走过一整条南天街就进入乾清街了。

唐梨骑马的速度不快，因为路面人多，几乎都是走走停停。

还有就是，大闵律法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在城中纵马飞驰，犯令者游街示众三日。

唐梨的右前方有辆背对着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对面是另一辆用两匹马拉的马车，上面的徽记是郑家的。

路人中有爱看热闹的，跑到前面去看，又跑了回来跟同伴说：“是沈家的马车，不知道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唐梨骑着马又走了几步，刚好到两辆马车中间，就被人群阻住了去路，唐梨高声喊了几声：“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在不停涌动，但空位不见得多，唐梨无奈了，准备下来牵着马挤过去。

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脆生生的：“前面可是沈国公府的马车？不知可否给我家小姐让个路？我家小姐是郑大学士之女”

唐梨回头看去，是个十几岁，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她到了沈国公府的马车前弯身行礼。

马车里也很快出来一个丫鬟，同样到对面马车前弯身行礼：“奴婢代我家大小姐向郑三小姐问好，小姐说我们的马车都在中段，还是请旁边的人让一让，我们各自错过即可”

唐梨再一看自己的位置，这不就尴尬了吗，连忙下来牵着马就要挤出人群。

谁知那郑家丫鬟眼尖，看到唐梨的脸就喊：“嗯？唐侍郎”

唐梨转过身，笑得勉强：“嗯，二位小姐好，今日这街上人挺多，就不和二位小姐在此闲聊了，改日到唐某府上喝茶，唐某告辞先行了”

“唐侍郎且等等，街上人实在太多，我们两家马车都不想退至街口，那样岂不是平白浪费时间。唐侍郎能不能想个折中的法子？”

说话的不是那郑家丫鬟也不是沈家丫鬟，而是郑家马车里的郑三小姐开金口了。

唐梨表面笑嘻嘻：“我觉得刚刚沈大小姐说的方法就很好，让旁边的人给马车留出空间，错过即可”

说完，唐梨就对四周的人喊：“诸位，这么堵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就让一让，让二位小姐的马车过去如何？”

路人也不全是看热闹的，挤在这好一会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陆续离开了，不一会儿腾出来一块地方，容纳两辆马车通过足够了。

见状，沈郑二人都跟唐梨道谢，唐梨也上马，继续往乾清街走。

郑家马车从唐梨和沈国公府马车中间穿过，帘上有铃铛，经过一处凹陷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梨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的顶盖有珊瑚流苏装饰，精美异常。又看了沈国公府的马车，车身虽大，但朴素无华，完全不像千金小姐坐的马车。

果真是没落了啊，连像样的装饰都没有。

忽然想到自己，自嘲一笑，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嘲笑别人。

走了没几步，沈国公府的马车就跟唐梨骑的马持平，马车车帘撩开一角，露出半张姣好的脸，唐梨顿时惊艳住了。

沈千倦柔情似蜜的杏目对唐梨盈盈一笑，轻启红唇：“方才之事多谢唐侍郎出面”

唐梨重启紊乱的脑子，迅速找了几串话接上：“哪里，顺带的事，毕竟我也被困在人群里”

“素来听说唐侍郎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今日一见，传闻都是假的”

难相处。唐梨想到那些同僚，贪财的贪财，好色的好色，意见不合的政敌，不太熟悉的同事……这传闻肯定是他们其中的某个传的。

“我也听说沈大小姐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想到今日会碰到，幸会。”

“既是幸会，那就别叫沈大小姐了，我叫沈千倦，你可以叫我千倦”

“唐梨，叫我阿唐，阿梨，都可以”

沈千倦笑起来眉眼弯的更深，人也更甜美：“嗯，阿梨，那明日我去你府上喝茶，可会叨扰？”

美人相约，唐梨没空都要抽出时间来：“当然不会，你来，我给你泡江南新上的茶叶”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见”

“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