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莲佛像(1 / 2)

太阳将瓦砾的屋顶照的金黄,温暖而又夹带着丝丝凉爽,花园假山上一只白色的狸奴伸了个懒腰,嘴巴张得尽可能大,绽放的肉垫像一把利器一样漏出尖尖的爪子。成玉君走过去抚摸着它的背,它不同于寺院里的狸奴警惕而敏捷,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很享受这种抚摸。家里喂养的狸奴为了讨好主人都会卖力的撒娇,这只也不例外。

小时候在寺院长大,从他记事起只见过父王一面。他所感受的情义都是师父给的,师父教会他人世间的道理。他还记得那天下过大雨的院外,被阳光遮挡的潮湿的地上,一只狸奴路过看到他警告的发出低吼声,炸开的毛像一只刺猬,他将手上的馒头掰一点扔给它。师父从门里走出来,狸奴受到惊吓提着尾巴逃跑了。

他看着跑掉的狸奴惋惜的说“师父,它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师父似看出他的孤独摸着他光滑的脑袋慈祥的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姻缘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必太过留念”又看了眼本是天之骄子的他被父亲送到寺庙来青灯古佛“一切业障有因有果,因是能生,果是所生。客体唤起众生之贪欲,贪欲引起恶行,恶行招引再生及痛苦,痛苦又加重无明。彼此既是因,又是果。互为因果。做一世红尘,醒来不过一场禅悟。既入不了俗不如独净其身”

成玉问道“因是什么?”

师父摇摇头“不可说,世间自有定论,谁尝了果那便是谁的因,且看且行”说完牵着他的小手走进寺院。

又想起胡子已洁如白雪的师父在他来大渊临行前的忠告“成玉啊,懂装懂是聪明,懂装不懂是智慧。示弱而不逞强,示拙而不逞能。舍忍为人,心怀慈悲,同者可交。异者保持距离,独善其身”

他看着这只狸奴忽然察觉自己的思绪被拉的好远。远处的秦鸳鸳蹦蹦跳跳的向他跑过来,狸奴在他手下瞬间被吓的警惕了起来。不知何时他俩的关系变得如此之好,她从之前日日缠着渊满满,现在却来日日缠着他这个和尚了。

她拉着成玉君一个劲的叫“哥哥,哥哥”成玉君从来没感受过亲情是什么滋味,被人叫哥哥他就真的把她当做妹妹了。可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对他的情感已经产生了依赖,接近他会使她感到温暖和安心。她央求着成玉说“哥哥,明天中秋节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她已经为了放花灯这件事来找他很多次了,半个月前都来了,他开始说外面很危险表示拒绝,后来架不住她再三请求他便答应了,再后来答案已经不重要,她还是日日来央求一遍,似怕成玉中途变卦或者忘记一样。

秦囡囡看着妹妹摇着成玉君的手一蹦一跳的样子,假装擦眼泪对旁边的青衣说“鸳鸳的快乐你不懂,这个丫头可真会来事,这么快就把成玉君给拿下了”

青衣无耐“二小姐心思单纯,可没你这花花肠子,她管别人叫哥哥,自是你这姐姐地位不保。”

她“切”了个白眼,甩着头发离开。

月到中秋偏皎洁

大街小巷挂满了大的小的红灯笼,乘着月色将人潮涌动的街道照的如同白昼。

本是团圆相聚时,怎奈无亲寄愁丝。远观明舟众欢笑,近看只身孤影人。

他拿着秦鸳鸳塞给他的面具,思绪飞出了天外,似是这皎洁的月色和明动的街道全然不属于自己,身处红尘不着于世。

秦鸳鸳看着他的样子将他手里的面具拿过来说“我给你带上如何”说完不等成玉君答应,踮起脚尖试了试却怎么也够不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石头,拉着他的手将他在石头旁摆正,站在石头上将面具给成玉君带在脸上。后又从石头上跳下来,那样子跟七八岁的孩子大不了多少。她好奇的边走边问“哥哥,你为什么会没有头发?”

成玉站住身姿看着她,带着面具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旁边突然掠过一群雷厉风行的人,其中有个人抱头嘴里叼着草说“因为他是出家人”

二人向路过的几人看去,原来是王十安,渊满满也在其中。

他拉着秦鸳鸳紧跟其后,开口问王十安“现在出来不会被当成神鹰门的靶子吗?”

王十安用下巴指了指渊满满“是她要出来的,我也觉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怕可不能解决问题”

桑汐沅将手伸出来,渊满满意会到他的意思,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这动作被王十安看的真切,他吐掉嘴里的草,似是不甘似是羡慕又或是嫉妒。

成玉君看着他说“喜欢就说出来嘛,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悲伤,你比他差哪了?”

王十安执拗的说“你不懂,若别人两情相悦,说出来又能怎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微小到向渊满满多说一句话都是不自重,这种微妙的关系他不知从何时有的,但他又极其享受,看着她的眼睛注视前方,看着她张口说着一字一句,看着她牵着别人的手,看着她的背影。

终究是太小了,对感情的认知还保留最初的童真,其实爱情是需要争取而不是靠别人施舍,不要用自己的窝囊去爱一个人,因为这样没人会在意你的悲伤,要敢爱敢恨真实热烈就像桑汐沅这样,所以他这样的人才配拥有渊满满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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