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字符墨画（后）（1 / 2）
向东而行，一路又是搅风搅雨，乱糟糟是常态，直至东岸市集前才不同许多。
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龙飞凤舞，上刻市集二字。
仅是门前不远处也支了一摊。
瘫在摇椅上的老人悠哉悠哉的抽着草烟，并不理会走过的少年。
清墨小撇一眼便走过了。
能支摊在牌坊前，又面容衰老，想来是很不简单的。
但怨谷活的老的又有哪个是简单？
人不理他，他便也不理了。
一步踏过大门，向里是怨谷独一份。
喧嚣冲破天际，地势相当平坦，毫无起伏。
摊铺坐落其中多如蚁穴，初看却并不杂乱，很是整齐，小道分叉甚多，主干笔直，布局宛若方前的小城，但密集了许多。
向上望去，幽光通天，与那密林深处排排巨树相似。
每处摊铺皆是不大，仅有几处坐落了门面，又仅有寥寥几灵瞧见了清墨。
往常这儿便热闹非凡，自有自的面向群体，碰上如今盛宴，更是大喊不断。
左邻右舍是坐着的，隔几处交易的站起身来，越往远处越飞越高，明明民群多如细沙，却莫明秩序，不显乱态。
皆是异常忙碌，正主入场毫无存在感。
清墨也不在意，这儿自成一派的规矩他向来是最清楚的。
民如此多，交易的风险应是相当大的。
自然，也确实是相当大，故胆敢进市集交易的，个顶个的都是怪物，强到离谱。
所以，这儿如今越显诡异的秩序，幽关道消时便会越发的混乱。
久经洗礼的黯岩路依旧淡然，敛光不显锋芒，小小观望一二，他便随便走向一摊铺。
集市是一定有他所需的，但价格也会比其他各处高上许多。
银亮纸张铺地，上摆繁多货物，很是杂乱。
“小公子，可看上了啥？或者……”
相当年轻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走近的清墨。
在怨谷里，长相老成的多半过了二境，为了多赚点，集市的老怪物们外表上那是一个比一个年轻。
清墨并不担心这货兜不住阵石，只要有料，换了又何妨。
随意嫖了几眼，开口说道：“我要能在幽光道里显形的灵物。”
年轻人遗憾的摇了摇头，回道：“若是小公子早做准备，告知你要干这等大事，小的又怎会不早早给您备着。”
“嗤。”
清墨满脸不屑，他要敢早说，这货必定是转头就会献密于老头，谁又能拒绝仙灵的人情呢？
想来是没有的。
而能于幽光道里显形的灵物，跟他换几块阵石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品相吧，总之有就一定可换。
放在往常，怨民能给你掏出万万里传音的宝贝，但进了这幽光，能传一字都得扛着袋髓石来换了。
幽光是讲理的，那是规则内。
幽光是不讲理的，规则外的万物无一可渗入。
年轻人转头便与一旁摊主交流起来，不再理会少年。
见周遭无灵搭话，清墨也不遗憾，集市虽是会有，不过却摊铺众多，也会花废上不少时间。
随即绕开这一小块，向里走去。
沿路左顾右盼，各类灵物，看的他眼花缭乱。
行至一摊位，侏儒正漂浮上空，与远处争吵杀价，唾沫横飞，少年驻足欣赏，学两问候话术。
蹲在另一摊，歪头看那晶箱里玫花三尾的游鱼游动，也不知摊主飘上多高，抬头只见一黑点。
瞪着流沙满布的摊铺，里头沙砾皆是圆滚滚，同样瞪着双土黄眼与少年对视。
摊主托着茶壶，附身放下，有那百数沙砾露出细小双拳，向着壶底砸去，不多时便水沸煮开，提壶示意，少年摇头道谢。
小巧的柳树凑近光面，枝条努力旋转着，可惜凉风没法透进，活跃欢快的摊主趴在树旁，不停鼓励。
柳树越转越快，随即累瘫在地，枝条无力摆动。
少年于心不忍，言语相劝，让摊主且放慢节奏，小树上下摇晃，表示还能坚持。
方鼎在下，花火丛丛盛开，摊主握着木柄，串一百寸阔大鱼。
鱼鳞半黑半白，洒上碎末香料，火花向上拉起细丝，渗进鱼身。
待鱼身渐瘪，鳞片自落，皮肉褶皱紧实，缕缕寒气由掌顺着木棍向里蔓延，刷上层棕黄汁水也就完工了。
卖相相当不好，摊主一个劲的吹嘘香味扑鼻，感叹少年无法闻到相当遗憾……
又走几步，微弱的求救声从前方传来。
少年望去，见一美妇。
柳眉下有红妆，凤眼翘角点缀灼灼桃花，泪痕晕散了卧蚕嫣红，脂若白玉，唇若点樱。
褴褛衣衫，见皓白肌肤如雪，体态丰腴，缭乱长发散落披肩，发丝穿眉黏连嘴角，神色慌张。
见少年看来，摊主转身微露笑颜，对路老妇人也是看向了他，皆神色和蔼。
“小公子，可对这人有意？”
清墨可没道德这东西，英雄救美在怨谷里头是不存在的。
回了一句并无后，便越过两民摊铺，向下继续走了。
摊主便与对路的老人继续议价。
……
“老身又怎知，她身子如何？”
“楼主倒是高看我了，咱去哪儿偷那定性，老早便享用过了，不过吧，她那活，很是不错。”
“想来不过一凡人，随意吧，莫卖那关子了，你欲易何？”
三两句便带过美妇，进行真正的交易。
美妇见状，手脚并用的爬向光界，语气慌乱的大喊：“救我，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见少年渐行渐远，美妇神色挣扎，摊主余光注意，饶有兴趣。
到想瞧瞧这无修为的凡人能掏出什么价码来让小公子回心转意。
美妇轻咬下唇，本是想寻个前辈高人庇护，谁知那摊主新鲜劲过了便要将她卖与青楼。
“公子！”
嘶哑竭力的呼喊引的少年回头，左思右想，不过一凡人，一圭髓石，贵了不买。
买了丢进路里让其自生自灭也算一福德了，进了怨谷的青楼，死了魂都得给怨咒染成绿的，好不悲惨。
少年走回路上不断感慨自身伟大，比肩圣人。
美妇自是不知，像那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待清墨靠近，连忙道：“妾…妾…妾身，可在幽光道里向外传递画……”
摊主猛的咧开嘴角，未等妇人说完便探手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