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隔山又隔水（2 / 2）

她如果不在乎他，不在乎爱，又何苦逼着他去向前妻讨要不翼而飞的离婚证呢？

念笙喜欢透过表象看本质，她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讨要的过程，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面对。

假如他的爱，经得起考验，至少要给念笙个说法吧！

没曾想，念笙跟他一闹，他非但不跟念笙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竟然责怪念笙无端惹是生非。

念笙本来就是试探他的，看看他的态度和立场。结果很失败。既如此，念笙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宽恕自己的痴心了。

她原以为他会为了爱不顾一切来K市放纵浪漫，却不曾想，在关键时刻，他分明是不把她们的爱放在眼里的。

这多像他们一起看的那场电影啊！

《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的角色里，念笙就像浪漫天真赵希曼，而柏绪只能是那个在关键时刻陪着自己妻儿的男上司了。

念笙为什么要爱这样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呢？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她们的故事和电影里的多么相像啊！爱有多荒唐，就有多悲伤！

这更加坚定了念笙要去山东的决心。去让柏绪死心。去让自己死心。

钱是暂时借他的，等这边酒店拖欠的工资发放了，第一时间是要还给他的。他肯借给她，已经给足她面子了，她得领情才是。

念笙一定会还给他的，这是她做人的底线，也是爱的底线。这一点，柏绪是不会怀疑的。这是她们十多年的友情所承载的人格尊严。

柏绪毫不犹豫给她转了1000元过来，一分都不多。

念笙收到了之后，心里却不是个滋味。爱到不能爱，与恨无关！

面对着如此窘迫的处境，念笙真心是累了。原以为的依靠，不过是童话里的倒影罢了。她的心敞开在莫名的感伤里，追了感慨过去。

“我很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心好累的。哭得时候，连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找不到。（微笑）”

“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倔强。”柏绪回她。

“我不值得你去犯傻，你是个男人，你的担子很重。而我不过是一个背负太多的女人。”随后，她又坚决地回答了柏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是不可能放弃自我的，绝对不可以。当那意味着放弃做人的尊严。

“女人要学会温柔。”柏绪要的不是温柔，是顺从。他分明用词不当。

她只是把温柔的一面留给爱，只留给爱。命运早已把她特有的温柔消磨殆尽，为了生活，她必须披着灵魂的铠甲去风暴的正心找活路。活得有起码的尊严。

尤其是她的离婚不被朋友和亲人认可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她分明活成了多余的包袱和累赘。

一女人争取自由和尊严的挣扎有多么艰难，甚至惨烈，是柏绪无法想象的。

或许正因为如此，柏绪是不忍心看着他的前妻沦落到念笙这种地步的。而他的不忍心，正好说明，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爱着他的妻子的。即使他死活不承认。

而当柏绪对念笙失望之后，他也是想让念笙对命运低头，重新回到婚姻的坟墓里的。

与其如此，念笙宁愿去死，也不要回到那个自私又冷漠的家庭中去。念笙宁愿去死，也不要做一个出卖自己灵魂的人。他不懂她，他可以做爱的逃兵，但她不会，永远不会。

一个人如果违心地活在毫无温暖的囚笼里，还不如去死。

柏绪不懂她，不注定要失去她，失去她的爱。无法忠诚彼此的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放纵罢了！

她去见他，就是为了和他彻底了断。念笙曾问过柏绪“冒险的背后是什么？”

柏绪答不上来。

念笙说是奇迹或者覆灭。

柏绪不以为然。但是他知道，她能去看他，还书，还愿。该是付出了多大的勇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他分明乱了分寸，对爱失去了信心！

“可是命运逼着我必须强悍，不然，我早就倒下了！那些伤痛是你无法想象的。我绝不要走回头路。因为心已成灰。”念笙在悲伤的阴影里反驳他。

“你可以坚强，不可以强悍。”他终究不喜欢貌似强悍的念笙。

“睡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念笙不想和他再理论下去，一想到他为了躲开河东狮吼的前妻，还在早春的冷风中和他辩论，念笙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他还在用国学的教条来开导念笙。“好的，晚安。”

念笙最讨厌他给她讲大道理。念笙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的泪水和文字最清楚。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就出发，给他最后的看，最后的爱，也不枉他驾车跋涉千里来爱她一场。

如此，她们也就扯平了，两清了。

“我又给你添乱了。对不起！晚安！（再见，微笑）”

柏绪发过来一个花生米掀开花生壳道晚安的图片。

明天多么遥远，隔山隔水又隔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