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非得已(1 / 2)

李少卿跟进屋来,一脚踢在他胯骨上,骂道:“哪里来的野猫子?”

那人起身跪着说:“公子!小人却是辱没了夫人,上官公子是打是罚小人都认!”

上官爰剑抬手甩过去两个大嘴巴,骂道:“你以为这是打一顿骂两句的事吗,你们这是作奸犯科!男人戍边,世人与女主通奸,腰斩弃市!”

妇人一听,从炕上冲下来,一头撞在墙上,只听咚地一声,然后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男人爬过去,抱起妇人的头,哭道:“都是我害了你!”

李少卿蹲下身,一脸难色说:“嫂夫人,这是何必?”

好半天,妇人才睁开眼睛,看着那个男人说:“淳于,都是我连累了你!”说罢,泪如雨下!

原来,上官爰剑被急招北征,只给妻子留下三贯钱,半斗米,妇人半月就断了粮。

当时,朝廷连年征伐,又逢天下大旱,米价贵比珠玉,不足半年,妇人便揭不开锅了,只得走出家门,为大户人家舂米,赚取一些碎米度日。

时近腊月,天气突变,风凄厉地嘶吼着,刮了一夜。

天未亮,妇人被冻醒,裹了裹被子,还是冷,索性披衣下地,欲去后院抱些柴草烧炕,推开门,门厅院落一片白,才知是下了一夜的雪,双手抻着衣襟,抬腿迈出门槛,忽听有人敲大门,吓得两腿发软,声音颤抖地问:“谁?”

“逃荒的,今日忽降大雪,我们想找个地方避避寒。”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妇人说:“我们房少屋窄,没有地方歇脚!你们还是去别的人家吧。”

“大嫂独门独户,偌大的宅院只住你一个人,怎说没有地方搁我们?”

妇人一听,知是早被强人盯上了,不敢再搭言。蹑手蹑脚拎起一把铁锹,顶住大门,然后跑进屋里,将屋门插上门闩,转身搬来一张桌子,靠在门上。

门外的人开始用拳头砸门,一会儿,改用脚踹,先是一只脚,然后是两只,三只,四只,直到将门轴踹断,四个汉子冲进院子。

妇人见了,慌忙挑帘进屋,脚未落地,只听身后咣的一声,门洞开,倚门的桌子飞出老远!妇人妈呀一声,一头扎到炕里,扯下一条棉被,蒙住头!

为首的黑汉子打开衣柜,只翻出一些旧衣服,却未找到一个铜板,懊恼地说:“果真是个穷鬼!”

另一个汉子也不说话,猫腰将衣物卷在一起,夹在腋下,走了!

一个高个汉子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只在瓦罐里找到两升碎米,将瓦罐抱在怀里,也走了。黑汉子扫视了一眼四周,见实在没什么可拿的,就爬到炕里,扯了扯她的被角。

妇人吓得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大哥,你家也有姐和妹吧!”

黑汉子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棉被,怒斥道:“你想什么呢!”说罢,将棉被披在身上,走了。

妇人见强人只要东西,并无心戕害自己,胆子大了起来,慢慢地下地,将门帘挑开一条缝,见三个强盗拿着东西往外走,只有一个身型清瘦的年轻人,还两手空空地在堂屋里寻找,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能用的东西,只得垂头丧气地跟着走了。

妇人心有余悸,放下帘子,爬上炕,撅着屁股,从窗户缝向外看,只见那个清瘦的年轻人又蹑手蹑脚地反了回来,抬腿迈过门槛。

她见年轻人面目纯朴,不像大奸大恶之人,胆子更大了,轻轻下地,一手杵着门框,一手挑开门帘,见年轻人正猫腰启灶台上的铁锅,怯怯说:“你真要拿走我做饭的家什吗?”

年轻人不语,用手指抠着锅沿,一用力,铁锅有些活动了,换了个角度,再用抠,铁锅又活动一下!

她又怯怯说:“你真的要拿走这个铁锅吗?”

年轻人看她一眼,掀开铁锅的木盖子,见锅底残留一层碎米糊糊,手一松,木盖啪地一声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又盖在锅上,然后默默地走了。

太阳落山时,妇人还在炕上捂着脸抽泣,忽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她将手指张开一条缝,见那个年轻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屋来,扔下一个布袋子,扭头就走!妇人不敢吱声,待脚步声远去,下了地,打开布袋子,里面是两升粗米!

又过几天,年轻人又来,还是扔下布袋子就走,就这样,每隔三五日,年轻人便来,每次都是三两升米,如是半年。

一位年轻人扔下米,还是转身就走,妇人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兄弟,你就不能和我说句话吗?”

年轻人垂下头说:“夫人,我哪有脸和你说话!”

妇人面带感激地说:“怎说这话,没有你的周济,我怕是早饿死了!”

年轻人低声说:“从小父母教我与人为善,若不是那日我冻饿得实在挺不住了,也不会和那些人搅在一起,干伤天害理的事儿!现在一想,脸就发烫!”

“兄弟,别说了,你是好人,那日我就看出来了。”

年轻人不再说话。妇人推他坐下,说:“姐姐今天给你做碗热粥,你吃完再走。”

年轻人伸手拦着妇人说:“姐姐,我和人家约好了,今天去给人家舂米,我们这些做苦力的,找个雇主不容易,不敢当误活计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