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恸哭39（1 / 2）

郝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那出嫁时尚且眼里有光的姐姐，那本该风华正茂的姐姐，此刻只剩下瘦削的皮包骨，眼神空洞。

郝仁在门口摩挲了衣角，看着里面蜷缩成一团的姐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迈步进去，该不该出声叫她。他怕打扰这个明显不能受到惊吓的女人。

犹豫再三，郝仁转身去找了护士，打算先询问清楚姐姐的情况。他现在对姐姐一无所知，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郝仁在找人的途中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当郝仁几番询问，终于在一楼找到那个平时负责照顾姐姐的护士，正在问对方情况时，忽然从楼上传来了几声惊呼，随后就是重物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郝仁只感觉自己身后有一阵风袭过，似乎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后背上。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对面护士的惊呼，周围护士与病人的尖叫。

郝仁没敢回头，他从这些惊呼中拼凑出来，有人跳楼了，距离他只有两米的距离。他就更不敢回头了，他怕见到血肉模糊，怕自己做噩梦。

他想知道的东西这护士一问三不知，于是就迈步离开上楼去找姐姐了。他刚刚也算是见证了跳楼现场，现在无比心慌，需要见到姐姐来让自己安心。

然而，等他回到楼上的房间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离开的时候忘了把门关严实。他走进房间没发现姐姐的踪迹，倒是看到了一行黄色的水渍。

他发现那水渍延续到门外，就跟着水渍往外走，然后左绕右绕，到了一处走廊边，水渍消失。

他莫名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凑到走廊边，不敢从上往下看。

深呼吸了好几下，他迈着颤抖的双腿，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走廊边，睁大眼往下看去。

他看到了，看到了围成一堆的医护人员，看到了几分钟前他不敢转身看的现场，看到了刺眼的红与白，看到了，看到了他的姐姐，看到了她睁着的双眼。

郝仁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地转身，飞速朝楼下奔去。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先前站的位置，挤进拥挤的人群，跪着走到了姐姐身边。

郝仁的眼泪比他的神志先到。等到终于找回神志，明白过来发生什么后，泪水早已如断线的珠子，接连从他痛苦不堪的脸上坠落。

他尝试着说点什么，尝试着发生喊一句姐姐，喊一句郝贞。但是他做不到，他甚至连哭都无法发生声音。

他跪在郝贞身边，跪在血迹中，泪眼婆娑，用颤抖的双手，拉起了郝贞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边。

姐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

姐姐，你醒过来，你看看我，你不要这样对我……

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蓝悦去哪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是我害死了你，对吗？是我刚刚没有关好门，是我没有早点给你打电话，是我没有早点带你离开那个家……

郝贞，郝贞，郝贞……

郝仁就这么一直跪着，一直拉着郝贞的手，直到护士来分开他们，提醒要让死者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