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海港（1 / 2）

郝仁曾经爬上过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塔。他曾登上塔顶，极目远眺。每一个方位所看到的景色都不一样。

南面是一条江，江的这边是城市，那边是山岭。江俨然是文明的分割线。

西面是林立的高楼，那是发展最好的地方，是城市的中心。

北面望过去是冒着烟的烟囱，那边是化工区，是城市发展的一大命脉。

东面是住宅的边缘，是黄色，是海港，是经济发展的支柱。

小叔叔他们最开始租的四层楼前面是一条铁轨，每隔一小时火车会经过，或是拉着煤，或是石油，或是危险化工品。

他最开始一直很好奇，这辆火车从哪来，又到哪去。他曾经沿着铁轨走过，可望不到终点，也就此放弃。

现在，他站在了一个高处，回答了几年前的问题：这趟火车从东面的海港出发，往西而行，穿过城市，驶向另一个城市。

他那时很想去东面看看，想近距离接触一下海港，接触一下海。后来，他在另一个地方触摸到了海，而接触到海港的方式则是，在这里工作。

小叔叔给他介绍的工作是做货运司机，拉集装箱。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很多机会与海港接触。

他的工作日常是，开车到指定的位置等着，等着集装箱入车，之后他就可以开走，再把集装箱拉到指定的目的地。

每一天，他需要往返多次，每一次进进出出所拉的东西都不尽相同。他也不是每一次都知道车里拉的是什么，有些密保性做得很好。

在不忙的时候，他会戴着工作证在员工通道上闲逛。这条通道横穿整个港口，就在海边上。

走在上面可以看到左边罗列的集装箱，可以看到右边汹涌的海浪，看到带着泥沙的泛黄的海水。

这也是大海，只不过它不是蓝的，不是清澈见底的，它乘载船运，浑浊无比。

但是这样的海也令郝仁痴迷。他经常坐在栏杆边上，看海水涨上来又退下去，循环往复。

还有海风，从各个方向刮来的海风，将他包围。这样的风里带着海的味道，带着泥沙的味道，还有螃蟹之类的海鲜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

但郝仁在这样的风里一坐就是半天。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那样静静坐着。偶尔会有一个同事跟他一起坐在这里吹海风，他们聊天，也沉默静坐。

更多时候，郝仁会观察往来的船只。港口的船来往频繁，每艘船都自带特色。

他最喜欢一艘外层涂漆是天蓝色的船。每次它一出现，郝仁就觉得这片浑浊的黄中有了一抹亮眼的生命。

蓝色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或许是这个原因，每次一见到它，郝仁就会觉得心情愉悦。

也或许是因为，这艘船所运载的是各式各样的汽车。车是郝仁的一大心头好，他每次看到这艘船时，总是会好奇，里面装的车是什么牌子、什么样的款式。

虽然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但是这种好奇本身就足够迷人，让他对这艘船充满了期待。

郝仁有一次登上了客轮，在上面待了一天一夜，看尽了海岸线的风景。他从海平面回望港口、回望海岸线，发现了另一种令人惊异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