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芬兰正在教导端阳，商量几时分家，突然听到张玉华在堂屋里喊他们：“端阳，观音坡上有块红苕地的草还没扯，你和芬兰去把它扯了吧。”

芬兰撇了一下嘴，低声说：“自己不晓得干？光知道支使人！”

端阳出来说道：“我还要做椅子板凳呢，芬兰身子不舒服，今早起来咳嗽了好几声。”

张玉华说：“那你们在家把地扫了，宰好猪草把猪喂了，把鸡赶到后面的竹林里，我去扯草，中午饭你两个随便煮点吧。”

芬兰忙走出来：“妈，还是我们去扯草吧。坡上的活儿重，你老人家劳累不得。”

芬兰让端阳背着背篼，自己跟在后面，一边嘟囔着：“真是偏心！那国庆回来这么久了，天天吃现成，连锄头都没摸过，整天跑出去和朱彩云到处浪，不是赶场就是去大佛湾。怎么不见叫他干活？老实人嘴巴笨就合该吃亏？等哪天分了家，你支使鬼去吧！”

他俩刚走到朝门口，碰到隔壁吴凤莲正往他们院子来。吴凤莲招呼他俩：“哟，这样勤快，去坡上哪？你两个男耕女织，夫唱妇随的，好不令人羡慕！你妈在屋里吗？”

芬兰嗯了一声，笑着说：“她能去哪里？在屋里舒服着呢，就等你去摆龙门阵！”

人要是舒心，那时间就过得飞快。国庆探亲假已完，上部队去了。走那天，大家送到观音坡都住了脚，只让朱彩云送国庆到马路口去搭开往县城的客车。

朱彩云走在后面，手上扯了一根马尾巴草，在手指上绕圈圈，出了一会子神，问国庆：“部队上女兵多吗？”

国庆扛着行李，回头笑道：“有是有，就那么几个，平时也很难见到。”

“她们漂亮吗？”

“没有你漂亮！”

“呸！油嘴滑舌！”

路边水田里两只麻花鸭子挤在一处，嘎嘎嘎地寻食吃。国庆说：“哎，你看！那里有对鸳鸯！”

朱彩云急忙转头望去，笑道：“你怕是眼花，鸳鸯有这么丑的？我记得鸳鸯是彩色的。我们这里，哪里来的鸳鸯？”

国庆说：“这石板路上站起的，不就是一对好鸳鸯么？”

彩云红了脸，把那狗尾巴草扔到国庆身上，骂道：“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正经，嘻嘻哈哈，逗得班上那些女生都围着你转。现在出去见了世面，也不收收，还是这样！”

“放心，我以后只对你不正经！”

“呸！不要脸！到了部队就给我写信！”

送走国庆，朱彩云天天在家盼信。得了信，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翻来覆去地读，一个人捂着嘴巴嘻嘻嘻地傻笑，像喝了蜜糖一般。有空她就往高家湾跑，帮张玉华干这干那，十分卖力。端阳芬兰也因此省了许多事，巴不得她天天过来。

朱国华骂她：“死妹姐，人还没嫁过去，她的心就已经过去了！在家里也没见你这样勤快？姑娘家就是外向，泼出去的水，靠不住啊！”

长坝的水田里栽满了秧苗，好似一块又长又宽的巨幅地毯。那一片片的竹林迎着微风舞动，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十分悦耳。有诗云：

山间空气新，田宽秧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