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俘(2 / 2)

立虫的东线战场东南区军队布防图使得东线战场的局势在这场战斗中发生扭转,义燹顺利与影陵会师,紧接着就是一路势如破竹,立虫一溃千里、节节败退。

幸好无人走漏风声,不然那群喜欢吃人的家伙知道自己就是那晚的侦查兵后肯定会让自己生不如死。

云盎的嘴角不经意间向上咧起,眼神里不知是侥幸还是自豪,阴沉的瞳孔悄然间貌似藏进了一束光。

“原拥川……川子……”云盎失神地对着双腿呢喃细语,被怪物追击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脑海中像是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睛里升起的希冀又忽然瘪了下去。

云盎垂眸看着右手小臂上已经结疤的伤口,长长的眼睫毛温柔地躺在光线里,另一只手奋力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夜空永恒的失去了星星。

他与原拥川不过是茫茫人海中渺小无闻的两只蜉蝣,不比夜夜笙歌的大树,本就是这样普通单纯的友谊……在那一夜晚上,云盎感叹着他与这位好友之间的缘分——既然还能幸运共同执行如此之任务。

一晚之后,曾经的几句随意的感叹,像是讽刺一般狠狠地如锥刺扎入心膛。怎么能算得上是幸运呢?但也确实是最后的幸运,说不定没有他,云盎也会交代在任务里。

原拥川就像老天是为他专门打造的剑鞘,云盎的思绪追溯到了高中,然后战场,接着牺牲……他越是思索,心脏就越隐隐作痛,愧疚与后悔混杂一体,但他也明白,这也本不是他的错……

云盎脸上的表情并未有何明显变化,他突然感觉到嘴角有瘙痒,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是眼泪的味道。

神明除了降下立虫,还有一种就像是魔法的“瘟疫”,被人们叫做“兀掺”,梦里那个怪物,就是被侵蚀后的原拥川……

他的心里突然猛然一惊:他想不起原拥川的面貌了……

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

兀掺确实会有这种作用,再加上药剂带来的影响,忽然忘记也是人之常情。

“战场本就无情,苍天本来残酷。”云盎在心里极力的安慰自己,又或者在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

他觉得这样的忘记是对多年来友谊的亵渎,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听天由命就是唯一的选择。他记得梦里是如何描述这位好友,可大脑却怎么也拼接不起来这些词语,零七碎八的散落在思维中,又想到梦里那个怪物的样子,他极力地想要忘却,但那副恐怖的模样却要比好友原来的面貌还要一清二楚。

他试探性地把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自己是死了吗?这些都是死后的幻觉吗?这是真的吗?

旁边病床的一位战友探出身子把病床中间的窗户拉得半开,一阵微风从这缺口灌进来,企图吹凉云盎的悲伤,偷走云盎的挂念。

一片沾点雨露的叶子旋转着顺着微风恰好飘进来,像是一个可爱的精灵乖巧地坐在云盎的床边上,身上的雨滴打湿了床单,蔓延出几朵“冰花”。

这时刚才的女护士双手抱着两个铁匣子走过来:“你好,这是你的个人存放物品,其中一份是战士原拥川的。”

云盎在得知自己是原拥川填写的唯一遗物收取人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只是现在他一看到这个名字就会自动勾勒出朋友被兀掺污染的惨状。部队很快就要转移了,没有心理咨询师有着闲暇时间来陪着每一个人。

兀掺这种东西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惨死后成为像“原拥川”一样的怪物。经过专门研究后,人们才知道,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化合物,可以从空气中提取出,只有极小部分人才会感染上。

怪物被杀死后,他们的尸体还要被放进专门的焚化炉做处理,因高温而产生的气体与灰烬再次被运到专门的部门二次处理。

几滴雨水牵着风送上了云盎的脸颊,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剪短,飘飘及目的长发不见了。绵绵细雨缓缓爬进他的心里,床单被套洁白如雪,身旁是伤员的闲谈,墙壁之间回荡着痛苦的哀嚎,这是无声而嘈杂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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