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章 退军姑婆坟(四)(1 / 2)

“先生,你说刚才咱镇住那总督了没。”

“差不多吧。”

“这还行,昨个我练了半夜哩。”

“你还说!”兆鹏不愿意了,“那诗还是我教你的,说好一人一首,我也练了‘岂曰无衣’的,为啥又不让我唱了。”

“拴劳,气氛到了就行了,多了画蛇添足,再说你那也不应景呀。”

“咋不应景了?”

“咱又不是军人。”

朱先生打断俩孩子乱扯,问道:“你俩昨晚就来了这里?”

“嗯呐,”兆鹏忙回道:“昨个放倒……”

“咳咳。”时杰忙咳嗽提醒。

“昨个放倒一只兔子,我们走到这里,打算烤了吃完就回原上,后来就睡了,醒来就遇到了老师……”

嫩学生娃哪里玩得过老举人。

“且不说咸阳桥在北白鹿原在南,我且问你们,身上背的是行军毯吧,哪里来的?这水囊也不一般,得花不少钱吧,还有腰上那包里,听起来零碎也不少,说说吧,都是哪儿来的。”

哪里来的?买的呗。

就是钱的来处不大好说,一根没羽箭钉腿上之后,那帮人也就怂了。

接着当然又是愉快的舔包。

就是钱来得太容易,花起来难免快了一些,时杰又只买对的,所以……

“先生,我们错了……”

日暮时分,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

隔水相望,那边全是穿着清家军服的兵勇,三人刚走过木板吊桥,就被兵勇们截住,喝问来由,朱先生伸手,兆鹏忙从肩头褡裢里取出一个卷轴来。

他终于背到了那褡裢。

鹿兆鹏把那卷轴恭敬的递给老师,朱先生接了呈给兵勇们的头目,那是方升当巡抚时亲笔题赠给他的一帧条幅:

“学为好人。”

有些年头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觐见大帅的通行证,一张纸因书写之人显出奇效,兵勇们持谨慎怀疑态度把他们弄上汽车,时杰见朱先生难受,递过去一样东西,“先生,你戴上这个试试。”

那是个手工口罩,昨天弄的。

时杰知道朱先生闻不得汽油味儿,就去裁缝铺做了这个,夹层里面还特意放了香药,他怀疑朱先生是晕车。

为了能够拜师,他也算是拼了。

口罩一戴,果然好了很多,朱先生很是受用,“黑娃,这东西……”

“先生,是口罩,兆鹏说你闻不得汽油味儿,我们昨个问了药堂里的医生,请人做了这个。”

鹿兆鹏有些纳闷儿:我说了吗?

“这东西不错,”朱先生赞道:“应该能防疫病的吧。”

果然,不为良相,就为良医。

诊病下药,天下读书人的隐藏技能,一下子就把路走宽了,朱先生是顶尖的读书人,能想到这点,可以理解。

大军行营。

方巡抚望着眼前托盘里的两支奇怪的小枪、没羽箭、铁珠、洋钉……有些奇怪的问:“你俩娃带这些做甚?”

“射鸟、打兔子、防匪贼……用处多哩,先生步行跋涉两百余里,路上饿了可咋办?就算不饿遇到匪贼可咋整?”

“就这……也能打鸟?还防匪贼,呵呵……”

“能!打鸟的是人,又不是枪,人行枪就行,我还打了一只兔子哩,匪贼更是欺软怕硬,还没鸟胆大哩。”

“能打人……我说你是准备行刺的。”

兆鹏忙鞠躬,出言解释,“师公,黑娃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打鸟用的。”

张总督和朱先生同年中举,两人座师就是眼前的方巡抚,鹿兆鹏身为朱先生学生,称方巡抚“师公”,没毛病。

时杰小嘴一撇,“大帅忒胆小。”

方巡抚大怒,拍案道:“叉出去!”

“大帅欺负小孩……”

抗议无效,时杰被两个彪形大汉提溜出大帐,扔在一旁地上。

朱先生不好意思的说道:“恩师,小子无状……”

方巡抚摆手,“那个叛贼怎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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