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喝醉的鹤(2 / 2)

醉鹤手中的剑又消失了,谁也不知它又去了哪。他卡出一口痰,厌恶地吐到她尸体上。

“这是我接任务以来,最恶心的一次!”

他那眼里都是憎恨,谁也不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可人在江湖,谁都不得不演出一幕又一幕——推不掉的戏。

他猛一回头,那双冷漠的眼睛已看向了冷血四鹰。

四鹰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他们眼中的冷,只是眼中的冷!而醉鹤的冷——却是发自心底,仿佛让人看见死亡。

醉鹤已走了过来,正路过那破了洞的窗口。他胸前沾染的鲜血,如被冷风吹开了的一朵蔷薇。

那蔷薇绽放在寒夜里,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四鹰的双腿开始打颤,已吓得扇不动翅膀,膝盖已软的快要跪下。

“醉鹤,别动他们!他们是我的人了。”一直作壁上观的鬼狐,这时已开了口。

醉鹤如被一个忽被人叫醒了的梦游者,晃了晃头,恢复了神志。

这是保命的最后时机,四鹰哪还犹豫?直接随着那软塌塌的膝盖,跪了下来。

“听,听……三头领调遣!”

他们已不再默契,有的“听”结巴了一下,有的却结巴了两下。

醉鹤有些失望地一叹,摇了摇头,冷血四鹰不过如此。这江湖——还有谁?

他脸上的笑容又回归了,看向了站在柜台里的掌柜。

那算盘声已停了有一阵子,人们都以为他是累了,原来只是在翻看账本。

青姑娘与老屠刚才都被他那一剑惊住了!

此时已纷纷挡在了柜台前,他们知道今天已必死无疑,只是谁先死的问题。

别说醉鹤,他们就连对付冷血四鹰也毫无把握。

哒哒哒……

也许是终于找到了那几笔坏账,算盘声——竟又响了起来。

那节奏平稳的,如同窗洞上涌进的残雪,被炉火烤化成的水滴。

都这种时候了,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

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鬼狐那半含半睁的眼睛,挑衅地望着青姑娘,那里面已没有了妩媚。

因为她的妩媚,本就如醉鹤的那柄剑,收放自如。知道何时才有用,何时才能要人命!

“你还有什么牌?”

青姑娘沉默,她已一败涂地。

她初入江湖,这一课上得值,可惜却永远已没有践行的机会。

暗影中的掌柜,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叹的如命运般沉重,因为他知道,又有人要死了!

“三妹……”

一个声音响起,虚弱无力,细若蚊呐,“把解药给我们……今天的功劳,都是你跟老七的!”

恶虎有气无力,耷拉着那颗白苍苍的头颅,沾染了血的胡须看上去极其狼狈。

他已不再那么凶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垂垂老矣的白发翁。

他见有了生的希望,开始主动哀求。或许他年轻时也不曾这般胆小,可人越老、越是惜命!

这一番又一番的变故,淫蛇也不得不佩服鬼狐逆风翻盘的能力。

也或许是这死亡,他已等得太过漫长,思考人生的意义已太多。

“三姐,我也知错了!以后再不敢无礼,什么都依你便是!”

醉鹤看着两个兄长,没来由的心痛,负手长叹,好言开解,“三姐,老二、老五既然知错,又何必不依不饶?”

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变成死虎的四虎,“别忘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他嘴上说的大度,可一个叫三姐,另外两个却叫老二、老五,谁亲谁梳,一听可知。

“对对对!老七说得对,只要三妹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哥哥为三妹马首是瞻!”一听醉鹤求情,恶虎连力气都不觉大了起来。

鬼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是真心不想放过他们。可若是直接拒绝,无非又让醉鹤有了把柄。

断刀组织中的人与事,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呸——”她学着醉鹤的样子,朝凶虎啐了一口,扭头面向醉鹤时,又已变得风情万种。

她以手掩胸,楚楚可怜的道:“可三姐心里堵得慌,你总得让我出了这口气!”

醉鹤只好无奈地转向虎、蛇二人,手一摊,“三姐心里还有气,二位哥哥怎么说?”

他那双手真是漂亮,纤长而白皙,天生就是个用剑的天才!

淫蛇见他嘴上云淡风轻,眼中的杀机却未曾褪去,只好将心一横,“那弟弟,就让姐姐出这口气!”

话音一落,他忽地伸指入口,“嘎嘣”一声便将小指咬断,连指带血一同吐在桌上。

他本已没多大力气,可这一下却几乎用尽了,额头上已痛出一层细麻麻的汗。

醉鹤装腔作势要拦,又仿佛终归慢了半拍,只有缩手,可惜地长叹,“唉——五哥这又何必?”

其实凭他那出手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慢过淫蛇?

淫蛇气若游丝的道:“三姐可还满意?”

鬼狐看了看他,点点头,“是条汉子!”

醉鹤在转向恶虎时,眸子忽又犀利起来,“二哥的呢?”

恶虎虽在七惑星中行二,功力也绝对是当中的佼佼者,可胆量却最小。不由一阵犹豫,“我、我——”

醉鹤没有说话,一只手却抬到了胸前。这是他出剑前,惯有的动作。

恶虎硬起头皮,一咬牙,“好!我给——”说着就要伸指入口。

可鬼狐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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