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家的路27（1 / 2）

第二天是一个大雪天。克里夫给加里开门时知道了这件事情。

一大早加里就来了。他在门上敲敲，克里夫从猫眼里看到，然后给他开了门。就像说好的那样，加里带来了给格洛丽亚的外衣——灰暗、破旧，就像每个外城区人穿的那样。

“你们摊上事儿了。”加里神神秘秘地说。

“废话。还用你告诉我？”冷天的大清早，克里夫也没什么好气。

“不是，我是指真的大事。”加里说。他说他也不确定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行为在外城区多少引起了讨论，这种讨论没多久就会正式成为挂在他们头上的赏金——通常情况下。

“至于你们还在内城区做了什么，那我也不知道了。”加里摊摊手。

克里夫没空领会这种弦外之音。何况，格洛丽亚昨天说的总归还是有些影响。加里放下衣服就告辞了。

格洛丽亚也早已醒了过来，打着哈欠，头发蓬乱地挂在头上，倒也颇有一种放松的协调。

“我今天去事务所。”克里夫交代，“你在这里保持警惕。”

“我也要去！”格洛丽亚抗议。

太危险了——克里夫当然是这么说的。需要有人保持照应——克里夫也这么说了。当然，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克里夫真的就这么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绑在一条船上了？他还说不好。

从情感上，克里夫只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这种事情由不得他。只要赏金一挂上，那两人也就算是同谋，彻底成为同伙了。加里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加里说的一定准确？说不定他也怀着鬼胎呢。也正因此，克里夫更情愿自己替自己做些准备。

但他没法直白地拒绝格洛丽亚。首先他不可能一走了之；如果真的有人要追查他们，那么倘若格洛丽亚被捕，自己恐怕也难以独全。再者，格洛丽亚也占理：两人同行，多少安全一些。

他们沿着昨天夜里下来时的路重新回到那条小巷。格洛丽亚起先将外套放在手臂上不愿意穿，可一出小巷就识趣地穿了起来。

“真冷啊。”格洛丽亚吐着寒气，“今天下大雪，可真是太冷了！”

克里夫当然不是没有听出这话中的疑问含义。不过要解释为什么大雪不是冷的全部原因、还有说明这种天气已经算不得极端的恶劣了，还是要费点功夫。所以他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格洛丽亚也没有说话，只是仰头望着飘雪的灰暗天空。

小巷在苍白的雪中仿佛变得宽广了一些，两人踏雪向一端走去。走出小巷后便是昨夜灯火通明的酒馆了。它们此时全都紧闭着门扉，也显出一副阴郁的气质，仿佛正在酣眠中，对所有可能的打扰抱持着巨大的敌意。

出城道上，这时候人烟稀少；矿工们已经出工了。克里夫探出头，小心地张望着。

远处高墙下的城门口显然加强了防护，远远地便有机械卫兵屏护着；一会儿后，从出城道另一头的雪雾中也走出一队巡逻的卫兵。前方赫然可见那台已经报废的费尔顿，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乎被雪深深地埋住了。

赫伯特的车……格洛丽亚在身后轻轻叹息。

赫伯特还不知道怎样了。克里夫极力驱散这令人不安的念头。“出城道没法走了。安全起见，我们走小巷绕到环路上。”

格洛丽亚点点头。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外城区的布局。也许是赫伯特说的。克里夫猜测。

出城道是笔直的大道，而小巷却是弯弯曲曲的。两人费了不少时间才终于到了环路上。所幸这里是第一出城道；离克里夫事务所所在的第三出城道并不很远，不必冒险乘坐公共交通。

两人循着环路旁的人行道走着。不时有装载着货物的蒸汽机车喷吐着白烟驶过，相形之下，内城区随处可见的小型私家车反而无处可寻了。

“这里就是……”

“是的，横穿过外城区的环路。赫伯特和你说的？”

格洛丽亚点头。“他大致说过。这里都是这样吗？”

“怎样？”

“就是……都是雪，还有这种平房啊，酒馆啊之类的。”

“差不多都是这样。有时会有比较大的建筑物，比如工厂。喏——”克里夫指向了远处一座喷吐着黑烟的烟囱。

格洛丽亚点点头，然后望着附雪的地面。路中的雪在车辆的行进中被部分地融化了，混杂着车上落下的煤灰，显得潮湿而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