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家（中）：暂时的宁静（2 / 2）

门里面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黯淡。屋子整理得很整齐，灯光照亮屋子。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弯下腰，站在坐着轮椅的女生面前，像是在哄她吃饭。

洛小可戳了一下洛依，挤眉弄眼半天。洛依看了半天没懂，洛小可拍了一下他，“待会儿进去用小本子说话。”

听到“啪”的一声，中年妇女站起身来，还有快要秃顶的男人，轮椅上的女生，看向洛小可。

“叔叔婶婶。”洛小可轻轻喊了一句。

婶婶怔怔地看着洛小可，“你怎么回来了？”

洛小可语塞了，想好的说辞都说不出来了。“坐错车回来了？”她下意识回答。

婶婶孙岄哑了一会儿，看见洛依，才改口：“回来了啊，坐着吧。”瞥了几眼洛依，继续给女生喂饭。

——可：把牛奶拿来

——依：嗯嗯

洛小可拿出买的两件牛奶，“这是我的同学，陪我来的。”婶婶忙着给妹妹喂饭。叔叔赶紧接过牛奶：“小可回来了，还带了同学了啊。来坐。”

洛小可坐下来。低头写写画画，又戳戳洛依，递过小本子。

——可：待会儿你不要说话，你说话能噎死人。我说就行了。

——依：……

洛依想了半天，点了几个点表示收到。

“在学校学习还好吗？”婶婶问了句。洛小可忙着和洛依交代注意事项没听清，于是点头。婶婶疑惑地抬起头，看到洛小可低着头，以为她不敢回答，表示懂了。

——可：洛依你看见没，没听懂的只要点头就行，不用bb。

——可：听到没！

——依：听到了。

婶婶冷哼一声。叔叔咳了一声，对着婶婶使眼色：小可同学在这儿呢。

——可：听到了你不回！是不是找打？

——依：我看到就行了啊。

——可：还敢顶嘴？

洛小可撸起了袖子。

婶婶瞥了洛小可一眼。看见她头也不台，一个劲儿点头。心中更是不屑了。

“没爹妈教，能学成这样是可以了。”

洛小可下意识反驳：“你才没爹妈！她们只是没时间来看我！”

洛依看看婶婶，再看看洛小可。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点头，但是……

好像洛小可更凶。于是洛依赶紧点头。

全场都寂静了。

洛依怔怔地看着她。洛小可不明所以地看着洛依。洛依一边点头一边低头写写：刚不是我说的。洛小可顿时惊恐，看着洛依一脸严肃地对着她点头。

洛小可顿时凶狠，大喊：“不准点头！”

洛依被吼得愣了一下，点头：好好，我不点头。

洛小可急了，扒住他的脑袋。使劲摇晃：“给我摇头！”强行手动摇头。

……

半晌，洛小可终于想起来旁边的叔叔婶婶妹妹，“我以为是洛依说的。”

……

叔叔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婶婶，在她开口之前说道：“诶！你说这些干什么，小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婶婶愣了：“我说什么了？”

叔叔也愣了：“你刚说小可没爹妈教。”

婶婶：“然后呢？”

叔叔：“然后她说你才没爹妈。”叔叔一拍大腿，“啊不是，是洛小可说错了，她说洛依没爹妈，啊不对，也不是……”

婶婶越听越迷糊，一把推开叔叔：“怎么了！在城里呆了年把，出息了！”叔叔赶紧拦住她：“诶你别说了。”

洛小可愣了一下，看着婶婶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恶意。像是晴朗的天空飘过一群乌云的，有点难受：“不……不是……我刚以为是洛依说的……”婶婶语塞了，看了一下洛依……

……

叔叔强忍着尴尬对洛小可说：“你们先去洗洗手吧，刚好做饭了，洗手吃饭。”

她们走到洗手台边。

“来来来。”叔叔端着菜来了。

洛小可戳戳洛依——刚才是个意外，重来，这次别再搞砸了。离家出走的坏小孩还是想和他们和解，哪怕卑微一点，她不想放假的时候再没地方去了。

叔叔放下最后一盘菜。“好了，这是压轴菜，传说是古代贵族们喜欢吃的才哦。”叔叔神秘兮兮的说。叔叔最喜欢搞这些了，明明只是普通的家庭，总要搞得很有仪式感，说是要让苦闷的生活充满高质量。

洛小可看看妹妹吴知秋。妹妹瘦了很多，小脸有点苍白。安静吃饭的样子像只小兽。偶尔抬起头看看姐姐洛小可，眼神飘忽，又低头吃饭。

嗯？妹妹怎么不动了？愣愣地样子还有点呆。诶？叔叔婶婶怎么感觉像是椅子上长刺了的样子。

洛小可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了。

她看着洛依。

排场——有点大啊。

洛依无声地嚼着，腰杆挺得笔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酒杯，哪怕里面不是酒，慢慢喝完。然后沾沾嘴。没有洛小可的威胁，此刻他的眼神很淡漠，透着纯粹的黑色，宁静而肃穆。莫名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