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新门主立威(1 / 2)

转眼间,唐忠死后已过了头七。

就在这天晚上,柳一丞得到消息,三日之后,唐门代门主唐月仙将正式即位唐门门主。

当柳一丞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他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错愕于唐月仙竟如此心急,唐忠尸骨未寒,她便要正式接手唐门,并且昭告天下;但是,这种错愕也不过是恍惚间的事,他发现自己对此倒真没有那么惊讶。

“小妮子果然是妖女,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鬼婆不禁感慨道。

“唐门最善用毒,而这唐月仙又是最毒妇人心,哼,真是毒上加毒。”图罗说道。

“三爷,华山派那边还在等着您呢,如今唐门老头的死与您又无关,何必留在这里受气呀!”百里火上前喊道。

“唐忠门主当年也是一代豪杰,如今更是死者为大,不可口出狂言!”图罗闻言,厉声喝斥道。

“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的话太多了!”图罗沉声说道。

但百里火的气势丝毫不退,他扭过头去,说道:“若不是因为他,我爹当年也不会死,我只恨我不能亲手杀了他!”

图罗闻言,唇边的白须抖了几下,随后他低下了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非对错,又怎么说得清呢。

柳一丞这时开口说道:“世事无常,逢此变故,我们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否则坏了江湖规矩,只会贻人口实,后患无穷。”他叹了口气,又说道,“三日后,登位大典一过,我们即刻出发。”

这时,门外传来了唐月仙的声音。

“月仙特来拜会柳三爷。”

柳一丞闻言,起身开门,只见唐月仙依然披麻戴孝,一身素缟,衬托之下,左眼处的火云状紫色胎记显得尤为妖艳。

神农三拐见状,纷纷起身告辞,鬼婆在出门之际,侧过头去朝唐月仙闻了几下,出门之后,她凑到图罗身边,嗤嗤笑着说道:“这小浪蹄子,看着穿的朴素,实际上身上弄得香喷喷的,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哈哈哈!”

“你呀,为老不尊!”图罗说完,拂袖而去。

屋内,唐月仙放下手中捧着的一个精致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六枚颜色各异的花糕。

“留三爷在这里的这几天,真是委屈三爷了,不过三爷放心,三日后,唐门上下都会回到正轨,到那时,三爷便可放心离去了,只是这几日,恐怕还要委屈一下三爷。”

“唐姑娘言重了,唐老前辈遇害,我只恨自己不能为唐门做些什么。”

“柳三爷不必自责,家父在唐门遇害,自然应该由唐门查明真相,否则,如何在江湖中立足?”说到这里,唐月仙顿了一顿,又说道,“此次登位大典,事出仓促,但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唐门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群龙无首,所以月仙不得不出此下策,想必三爷也应该明白吧。”

“此事事关重大,我自然明白。”

唐月仙见柳一丞的反应如此中规中矩,不温不火,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她莞尔一笑,转了一圈来到柳一丞面前,背对他,说道:“看我的新花簪,好看么?”

柳一丞闻言往她的头上看去,这才发现她的头上插着一只几位朴素的木簪,木簪的头上插着几朵粉白相间的杜鹃花,看上去应该是才扎上去的。

此时已是秋月,按理说不是杜鹃花盛开的时节,但柳一丞知道,唐月仙素爱杜鹃花,想必她定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杜鹃花常年盛开。

“好看。”

唐月仙闻言转过身来,只见她莞尔一笑,轻轻一口气吹向柳一丞的面庞,柳一丞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觉得腿脚开始发软,随后全身发软,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他赶忙运气想要封住关键的穴位,但还没等发力,他已踉踉跄跄地倒了下去。

“三爷莫慌,这药越运功发作的越快,但月仙必不会加害于三爷,还望三爷稍安勿躁。”唐月仙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宛若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柳一丞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只能看着模糊视线中,唐月仙款款向他走来……

但是柳一丞一直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觉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说不出话,但他依然可以看到唐月仙把他扶到床上躺好,依然可以感受到唐月仙的纤纤玉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嘴唇。

夜深了,外面的世界只有清风明月和阵阵蝉鸣,显得格外冷清、寂寞。

在这冷清、寂寞的夜里,必然有人不甘于冷清、不甘于寂寞。

这个不甘于冷清、不甘于寂寞的人,便是唐月仙。

柳一丞感受到唐月仙坐上了自己的腰肢,朦胧中,他能看到一具盈盈玉体正在蠕动。

虽然他看不真切,但他知道,那是一具雪白的身体、柔软的身体。

……

还是清风明月,还是阵阵蝉鸣。

柳一丞已经恢复了视觉,只是一时之间还是身子发软。他躺在那里,看着唐月仙穿上来时的一身素缟,然后她慢慢地挽起发髻,将那根扎了花的木簪重新插好。整个过程中,她一言不发,做好这一切后,她站起身,看了柳一丞一眼,然后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在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柳一丞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点点泪光。

她在哭?

三日后,唐门,花间堂。

唐门治下三十六派首领分列两旁,虽说是三十六派,但仔细数一下,其实只有三十四人。

主座之下,坐着唐绾、唐池和唐方士;房间的四角,分别被四毒箜把守着;而大堂之外,则聚满了三十六派的随行弟子和闻讯而来的江湖豪侠、富贾巨商。堂内众人一言不发,堂外众人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过了不知多久,忽听得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

“巳时到,开礼!”

声音未落,苍山方圆百里之内便接连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一声未落一声又起,连绵不断,组成一曲雄伟的声浪,惊起片片飞鸟。

伴着这阵阵号角声,唐月仙从花间堂后阔步走向堂前。只见她凤冠霞帔,身披一件紫色长裙,上面绣满了杜鹃花;她的脸上抹着红黄两色的两道油彩,从她的双眼之下而起,横跨她高挺的鼻梁连接起来——这是西南巫族的习俗,唐月仙如此做是为了纪念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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