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可检索信息的靶向识别45(1 / 2)

直到7点整,我们才解决了桌子的问题,高三五班隔壁的空教室里有几张能用的桌子,我和苏瑶光两个人将其搬了下来,又将夏凝原本的被刻上文字的桌子搬了上去。

就结果而言,绿眼睛的这种行为给夏凝造成了不小的苦恼:她趴在她的新桌子上,用潦草的字体复制着昨日的作业,而她的父亲则在旁边掩护她——班里的同学已经来了不少,有很多都是住宿生。晚自习全程都会有老师在教室,而且常常坐在后排,住宿生在晚自习期间是不可能有向桌子上刻字的机会的。

按夏凝所说,字是绿眼睛刻上去的,问她原因,她回答我是直觉。

绿眼睛昨天的确出现在了交大附近,它又怎么知道这张课桌属于夏凝,又为何要往桌子上刻下“HERETIC”这个词呢?

更何况它竟然能刻下一个有含义的单词?

“Heretic是什么意思。”我贫瘠的词汇量里面并不能检索到这个词汇。

我问韩语冰。

现在是早自习前,我已经抄完了作业——多亏了韩语冰,她的作业整齐而正确率高,然而她是走读生,平时便绝无机会抄到她的作业。

“异教徒。”韩语冰说。“夏凝信什么教么?我有次见她,见她挂着一个十字架项链来着。”

那个三硝基甲苯分子式形状的十字架项链,我见过几次,夏凝几乎每次周末出门购物都会带着它,但是要因此说夏凝是个信徒的话,我觉得太过武断了。

“你有什么推测么,夏凝刚才说绿眼睛,绿眼睛是什么。”

“不知道,谁知道。”

“别是我那不懂事的副会长干的把。”韩语冰说,副会长指的便是小奥了,她有过给夏凝写恐吓信的前科。

“我觉的她还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吧。”

“为什么说夏凝是异教徒她会怒不可遏呢。”

“哈哈哈哈,谁知道,有可能她真信教?”

如此说来,“Heretic”翻译成异教徒,倒不如翻译成异端者。

夏凝,非人存在的生物,因为信仰了禁忌的技术而诞生出的异端之物。

我内心活动如此,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夏凝,我回头看她一眼,她坐在最后一排,抄着作业,就抄作业来说,她还是太稚嫩了些,大摇大摆的把模板摆在左侧,右侧的右手进行着“转录”。任何有经验的抄作业者,都会把模板压在自己作业的下面。从这点也能看出,虽然她对抄作业不以为然,然而她平时也并不是常常抄作业。

就在我观察她之际,她完成了她的抄袭,把两本作业合上,叠在一起。夏澄从她的桌上拿起两本作业,走向了讲台,夏澄把夏凝的作业放在了讲台那一沓作业的最上方,把模板放在了最底下,然后给最后一排的夏凝招了招手,从前门离开了教室,几个人在教室外面站着,其中不乏熟悉面孔——他们是对策组的人。

或许夏澄抄过的作业比夏凝还要多。

我将视线再次转回最后一排,她抬头,与我四目相对,她的视线如从真实存在的点光源发出的强光,传入我的眼中,我把眼睛一撇,回避了她的视线。

“哇,陈宇,物理作业搞定了没有,快。”

前排的李升到了教室,教室后排的挂表告诉我此时是七点三十。

“交了。”

“哇!那韩语冰的呢,交了么,快快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找团高官要作业抄,也不怕我报告给学委。”

韩语冰说。

“我的也交了。”

“那我上讲台顺一本。”

离早读课越近,抄作业的风险就越大,来到教室的不止有班主任,还有语文老师,甚至时常还会有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进入教室巡查。但这都不重要了,在作业死线面前。

我向后瞥了一眼,确认了夏凝没在看我,便再次扭头去观察她,她呆呆的望向自己的空无一物的桌面,那张新桌子上面没刻下文字。她是他还是如盯着那些字母一般望着那张桌子。

绿眼睛才是Heretic,它相信杀死那些创造他的人是为了赎清他的罪。他还想让夏凝也干同样的事情。

它是心里扭曲的异端者。

但若让我去审判那些创造出夏凝和绿眼睛的人,我也会认定他们“有罪”吧,不管怎样,滥用技术在人类胚胎上动手都是不符合伦理的,况且他们还最终给夏凝这个存在,这个个体带来了如此多的痛苦。

夏凝应该是痛苦的,她痛苦的把课桌掀翻,痛苦的把酒瓶里的酒洒自己一身,痛苦的掐住谁的脖颈。

如果我是她,我也会痛苦么?

我自然没有定他们罪的权利,我甚至没有定自己的罪的权利,毕竟抄作业也是一种罪过

也许我今后不应该再抄作业了,我想。

夏老师从后门出现了,他拍了一下夏凝的肩膀,示意让她出去,夏凝没回头,缓缓的整理了一下落在肩膀上的长发,然后起身走出了后门。早读的铃声即将响起,学校的上午,在此刻开始了。

教室里并没有传出什么流言来,关于夏凝的。但是总有东西成为高中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今天他们再说的是隔壁学校一位自杀的高中生。

“新中的高三学生,上周三自杀了,特别优秀,哥哥去了美国,自己马上也要去美国,然而不知道为啥就跳楼了,新中一直压着消息,最后还是他在咱们高中上学的初中同学爆出来的料。”

李升一直是我获取班里传闻的窗口,今天也不例外。

“高三压力太大了,是吧。”

我突然想起昨天夜里睡着之前在脑中构想的“非人哉”的高三生活。

“怕不是哦,背后另有隐情,他家可是有钱的不得了,他人也优秀,去美国留学稳的很,而且他哥哥也在美国,这种人压力大,我都不信的。”

“那有啥不信的,自己给自己压力,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有些人就是这样的。”

“你这么说,大家不就没得聊了嘛,大家不去聊跳楼的公子哥,就只能聊你了啊,刚才还瞅人家夏凝,你别是嘴上不承认,身体很老实,怕不是真的喜欢人家夏凝哦。”

“你可别瞎xx传,我好不容易才把流言镇住的。”

“你镇住个屁,人家夏凝刚正不阿,制止传言,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拿自己当主角不成。”

“你还有脸说我,传夏凝流言你也有份。”

不仅有份,而且他还加重过流言,毕竟他也往夏凝桌子上放过恐吓信。

虽然说是被人指使,而且我还向夏老师出卖了他,就这点上说,我挺不够哥们的,所以我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你还是再说说那公子哥的事情吧。”我说。

“陈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本来开始就是在说公子哥的事情好吧,你知道什么内幕么,或者传言的内幕,你不是说背后定有天大的秘密。”

“你还别说,还真有,我给您讲,这公子哥在美国的哥哥,几个月前也自杀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莫非这自杀是传染病?现在听说新中人心惶惶,校园传说层出不穷了已经。”

“人一死就消费死者,他们是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么。”我说。

“诶呦喂,您就别装正派了。”李升用夸张的语气讲。“您也是那‘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的一员啊,您要是不是,就别揪着我在这给您讲绯闻咯。”

这倒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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