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恶(1 / 2)

“少爷,我们分走两路,你带大柱或香菊去南江,我们则在白天出发去长州,此行路途遥远,等县里找到尸首时我这边还能掩护一番。”

“不必,翁舅,你带香菊和大柱去长州,我一个人去南江更为轻便,事发从急,一路上不需要人照料,越快离开越好。”

……

“陈少爷,前方就是曲县,商行有人在哪儿等您带您去南江。”

“那人叫李达是咱们商行的老手了,有他引路最多十几日出头就能到地方,要是走官路至少得一个月。”

……

“陈少爷,我是李达,在余氏商行有十七年了,您要是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李叔,长州到南江这地界我最熟了,必定护你安全到达。”

……

“陈少爷,这是老夫人的信,老夫人已经安排我一定将您护送到山江县,不过下面咱们就得绕路走了,刚才在告示上已经看到了缉捕的文书,想必各处官兵已然知晓,这长州的指挥使和知府是一条裤子的,想要抓捕根本不需要上报,私下就下了文书,不然不会这么快。”

…………

床榻上,李叔呼吸困难,不时有鲜血从口鼻渗出,尽管外伤好治,但如今这种情况内伤确实毫无办法。

陈道宁坐在床边心情沉重。

“如果当时快一些。”

“如果那天提前意识到危险。”

“不应该疏忽大意。”

入夜,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屋内,陈道宁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土丘,暗自神伤。

人死如灯灭,世间一切牵绊便会逐渐消散。

天空中,雷蛇奔走,声势浩大。

陈道宁看向窗外喃喃自语:“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

时间到了半夜,雨势稍歇,一切和昨夜如出一辙,紧接着一阵难以抵挡的困意袭来。

村里响起锣声。

“铛铛铛!”

一个个村民如行尸走肉般走出屋子,哪怕是身受重伤,身负残疾爬也要爬出来去往村子中央。

陈道宁浑身一震,脑中圆石再一次将他唤醒。

一如昨日,他打开房门,走入院子,那院子大门同样在他醒来前便被人打开。

院内水气升腾,潮湿甚浓。

为李叔挖造的坟丘处,却早已空空如也,一道泥痕从坟丘连向院外。

见到这一幕。

陈道宁只觉得胸中一股血气不受控般上涌直冲天灵盖。

“嗡!”的一声,眼冒金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怒火刹时间冲的陈道宁难以自控。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人都死了,人都死了啊。”

他走出院子,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了李叔已经死去的身体竟然站了起来,手脚并用般朝村中央方向爬行。

“回来!”

陈道宁怒不可遏,冲上去抱住李叔的尸体就要回院子将他重新安葬,可不论他怎么做,那尸体始终会爬出来爬向院外。

一次、两次、三次,陈道宁气的浑身颤抖,他最后一次看着李叔尸体爬向院时外却是再也不去将李叔带回来了。

此时,村子里的村民早已全部聚在了村子中央,村中央九具尸体堆积在一起,其中还包括了白天因为械斗而不治身亡的村民。

环绕着九具尸体,一道黑影不停的在地上涌动。

锣声早已停了很久,远处一个人影正手脚并用往这里赶来。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村民自发让开了身位,那黑影覆盖到他身上,随着他爬到村中央彻底栽倒在地,一切又变的有序起来,村民纷纷回头开始向来时的方向返回。

只有陈道宁逆着人群死死盯着村中央那空地上。

有人推来了十口棺材,在那空地中央,将尸体一一放入棺材,那人正是陈道宁当初入村在村头警告他们不要去村子的村民。

这一次,他没有和棺材突然消失,而是在陈道宁的眼皮底下,推上了一副棺材,自顾的往村外方向运去。

陈道宁跟在这人身后,大声的质问着:“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可得到的确是毫无回应。

“回答我!”

陈道宁大声喊着。

他冲上想要将这人截停,可不论他怎么追,始终追不上,眼前这人推着棺材,永远走在前面。

陈道宁跟在身后,一直跟到了村子边缘一块荒地上,只见那荒地上竟早就有了一个大坑,正好足够能容纳一副棺材。

那人双手从推车上举起起棺材便放入坑中,随后开始填土。

陈道宁想要靠近,但就像遇到鬼打墙,根本无法靠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人填完土,继续推着推车又返回去推下一个棺材。

整整一夜,陈道宁就跟在这人身后,看着他将一幅幅棺材埋在村边各处,其中就有装有李叔尸体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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