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章府夜谈102(2 / 2)

但也不是他一定要跟王相公唱反调,毕竟保甲法可以说是诸新法中造成结果最严重的了,到后来屡屡有人自残以躲避保甲约束,就足以见百姓对此法的恐惧了。

“叔父,虽说小侄策文中所说诸公看来可能夸大了些,但以史为见,当今征兵之制实不可复,募兵之制实不可废,逆大势而行恐国朝将遭祸患啊。”吴希诚恳道。

王安礼闻言终于难得没再玩笑,而是正色叹息道:“冀之所言甚是。自唐废征兵制度,改由官府募兵而养之,至今已成大势所趋。若是强违大势,恐怕难免要遭祸患的。”

吴希、王安礼两人所说的祸患其实并不一样。

吴希所说的祸患,是保甲成建制且有了勾连之后,遇到地方官吏逼迫则更同意联结反叛。

而且保甲兴起之后,各地方募兵即将倾颓,而保甲民兵的训练程度又难以保证,一旦战事来临,光靠京城这数十万禁军恐怕也是难以御敌的。

总之厢军就算烂透了好歹也是军,而民兵实在是民不是兵啊。

而且征召民兵,难道不会耽搁民事吗?

至于王安礼所说的祸患,实则是个虚幻的概念罢了,毕竟他却不可能像吴希一样有着超越时代的认知。

章惇听了两人的话微微默然,良久才道;“可这不是朝廷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兵了,才用起这般无奈之法。而且现今看来,保甲新法用来防盗贼,终归还是很有效果的。”

其人所说的保甲防盗之用,却还真不是乱说的。

毕竟在推行初期,保甲多仍是良善之民,而且现今该法只行于开封府之内,京城首善之地,官吏们对百姓的盘剥、逼迫终究没那么严重。

因此,至少在当前阶段来说,保甲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宋廷统治基础的稳固。

此时,王安礼出面终止了这个话题:“说这些作甚,保甲新法大事也,且待官家与相公们再做探讨便是,我等私室之中说得再多,恐怕也是没有用的。”

吴希、章惇两人各自点头,终于也各自动起筷子来。

酒过三巡,章惇继续对吴希来言:“冀之,相公那里其实也没有想真的压制你的进用,只是反对骤用你为崇文校书这样的清贵职任罢了。”

吴希点了点头:“我自然知道相公对我的爱护。”

不过王安礼那边却又出言反对了起来:“国朝设官分职,有官,有职,有差遣,而又以差遣为最重。若说反对任用冀之为崇文校书这个差遣还不算真的压制,那什么才算?”

章惇没有再与对方激烈争论,只是苦口婆心继续向吴希解释着:“差遣固然最重,但以冀之你当下来说,还是改了京官最为重要不是。”

“啊对对对。冀之,你快莫听此人满口胡话了。其实以文潞公之意,本该为你改个大理评事乃至太子中允的,这才配得上崇文校书这个差遣,就像我现在不就是太子中允?而且只是赐进士出身未免低了些,依我等看来该赐进士及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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