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宜春苑桃花含苞，瑞香、红梅等争相斗艳，嫣红裙襦与满园姹紫交相辉映：“边关八年，哥哥一切可好？”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只有萧崇会跟自己描述三尺外的缤纷绚烂。

“习惯后别有一番风趣。”萧崇遥望天际，回忆起边关生活：“浩瀚沙漠，当属日落最为壮丽。与鸿鹄齐飞，目之所及皆是广袤天空。”

萧岁寒不由在脑海中勾勒成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绝美震撼。

“说说你吧，这几年怎么样？”

“挺好。”

萧崇偏过头，夕阳洒在少女脸上，鼻梁高挺微微透亮，嘴角弯弯，岁月静好却看不甚真，好似笼罩着一团雾气，令人不禁想去拨开：“你不开心。”

睫毛落下的剪影颤了颤，莞尔一笑：“没什么开不开心。”

“如今盛世太平，此番回京应不会再有变动，往后遇到难处跟大哥讲。”

萧岁寒驻足，胸腔似有东西翻滚沸腾，平稳气息，眉眼弯弯：“我结交了一个朋友。”

萧崇略微惊讶，在他印象里，萧岁寒不喜玩乐，总沉浸于书卷。本以为二妹律己好学，直到无意看见倚窗远眺的小人儿，滴滴笔墨落纸烟云，双瞳剪水盛满好奇。方明白二妹也憧憬着万千世界，便借请教之名，将所见所闻讲给萧岁寒听。二妹性子安静，甚少与人亲近，大多是他在絮叨，但没过几日自己进军营，后随怀化大将军戍守边疆，与家中甚少联系。

天边云霞被风吹散，再慢慢拼凑成男子的模样，萧岁寒眼波流转：“他叫秦仲霆。”

那日，她听说萧崇即将从军，前去送糕点，回屋被娘亲打手板，又因还嘴被罚在院中扎马步。

太阳火辣，一如她红肿的掌心。

“我头回遇见这般乖乖认罚的。”白袍少年斜靠在树杈上，啃着梅子，一腿绻起，另一条腿荡来荡去：“你家梅子好甜。”

萧岁寒瞟他一眼，不理人，较劲似的继续扎马步。

“左右没人看着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大热天儿的竟不嫌累。”少年又摘一颗梅子，翻身落地，特意用衣袖擦干净，递给萧岁寒：“喏，真挺甜，熟了。”

“你烦不烦，我不认识你。”

少年扫过小姑娘双手，手背白白嫩嫩，手心肿的攥不住拳，一串串水泡泛着血丝：“犯什么错误啊，打这么狠，我日日逃学也不曾受如此重罚。”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呐，奇药，保你第二天就好，不疼。”

“不要你管。”

少年见小姑娘脾气犟，直接拉过手替她涂抹药膏：“全当答谢你家梅子，等我再带回去几颗，弟弟们在墙外等我呢。”

点点冰凉消散萧岁寒心中大半烦躁，秋海棠繁茂如焰，意欲夺走烈日光辉。少年郎清雅隽秀，如同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裂缝，照进院墙。

一阵风起，不知拨乱谁的心弦。

那年，她六岁。

“端王？不甚了解，同朝为官总会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