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该做我想做的了（1 / 1）
张成在自己的房间里洗着澡，从打开淋浴头到到现在，一直洗了一个多小时。张成一直把脸昂起来被淋浴冲刷，闭着眼睛憋着气，当洗澡水寖满五官的时候才会低下头用浴巾擦一下脸。
张成回想起来今天，和要告别的李有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聊些，自己心里其实是很舍不得李有离开。
这种感情是什么有的呢？张成给自己抛出来了这么一个问题。仔细回想起来小时候，初次被父亲走了很久拉到李有的面前的时候，李有就在他家院子里玩泥巴，院子里的沙坑里都是李有的作品。而自己被牵到李有身边的时候，李有当时用着那双很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对自己用着稚嫩童音说：“你好啊，我叫李有。”自己也是伸出来自己的小肉手递向李有，而李有握到以后就把自己拉到了沙坑旁边，对自己说：“你看啊，泥巴能堆出来好多东西，你会不会啊？”自己只是摇了摇头，从进了李有家门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而李有只是按着自己的手插在沙坑里，埋在刚和的泥巴团里，就对自己演示了怎么用泥巴堆东西。
父亲在旁边看着李有手把手教自己玩泥巴，也是对着旁边李有父亲笑了笑，说：“看来咱俩儿子也很玩得来啊。”随后就跟李有父亲进了屋子里，而自己则被李有手把手的带领下堆出来了一个小人，李有笑嘻嘻对自己说：“看吧，就这么简单，想堆什么堆什么。”自己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自己在家里的时候经常抱着书看，很少去过自己家的院子里，也几乎没有动手玩过一些童趣玩具。而被李有如此的带领下，也对泥巴感兴趣起来，毕竟爱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没有人能扼杀也没有人能阻拦。
那天过后，自己就常常对父亲说：“爹，我想去找李有玩。”而父亲听后也只是笑了笑，就牵着自己的小手向李有家走去，随着去李有家的次数多了起来，后来父亲再把自己带向李有家的时候也不用再牵手，出门之前也会告诉母亲不用留饭了。而自己和父亲就会在李有家里吃一顿，李有母亲做的饭很有大厨的味道，当第一次吃上的时候就有了这种想法。
父子俩都和李有一家熟络了起来，而母亲陈姗也被父亲介绍给李有一家认识，而母亲如今很好的厨艺也少不了当初李有母亲的分享经验和技巧。那时候父亲不是那么忙，总会在李有家里待很久才会走。
后来再过几年，上了小学初中，自己一家忙了起来，父亲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晚上都不回来，而母亲虽然在自己印象里一直没有工作过，但也开始常常出门去公司和父亲见面，一天到晚很少见到父母亲。然后自己就常常和李有一起上下学，一起吃住，在李有家里，李有的父亲总是温文尔雅，李有母亲总是有些凶，但对自己总是很好。李有的父亲一年四季长袖从来不离身，哪怕是大夏天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也会穿着长袖衣服，直到有一天自己被李有带向李有父亲的卧室，隔着门缝偷偷看到了李有父亲赤裸的上身，除了脖子，都被黑白线条裹满了，后来才知道这种在身上的图案叫做纹身。
慢慢长大，在别人讲不完的关于李有一家的故事里，自己好像拼出来一部电影，李有父亲叱咤风云，在街上砍人，开了赌场，车的后备箱里永远有个人被绑着，而李有的母亲是哪家的大小姐，跟着李有父亲私奔，和家里断了联系，当李有父亲在外呼风唤雨的时候李有母亲只会照顾家人，毫无怨言。
后来脑补出来的故事被自己父亲亲口证实，当从父亲嘴里出来的故事却有了另一种角度：“李有爷爷早年帮人放羊，放羊的时候被羊踢伤了一条腿，没钱治病落下来腿瘸的病根，走路只能一瘸一拐，李有奶奶是被五代小米卖给里李有爷爷做媳妇，随后有了李有父亲，而李有刚出生的时候家里很穷，一直被告诉家里穷经不起折腾，从开始上学到四年级，一直被欺负，全班的学生都笑话李有父亲有个瘸子爹，而李有父亲被人这么笑话也不管不顾，而有一天放学回家李有父亲看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写了一行字：破烂之家。而后第二天上学，李有父亲在裤裆里赛了一块砖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曾经笑话过自己的人挨个给了一板砖，然后就离开学校回了家。中午那些被打孩子的家长就围满了李有父亲家破落的门口，质问李有爷爷该怎么办，而李有父亲冲向厨房不顾自己爹妈阻拦拿出菜刀冲向那些人，一边挥刀一边说再来就砍死你们，那些人都被吓走了。那之后，李有父亲再也没有去过学校，自己只有小学四年级的文凭，离开家里背着菜刀就开始在街上混，结交不少狐朋狗友，打架斗殴比吃饭还勤，看见警察就跑成了最简单的生存信条。一直到了十五岁，李有父亲在巷尾看见被人围着打的父亲，把那些人赶跑以后就算和父亲张建认识了，那时候张建是个大院子弟，只不过一直脾气好上学一直被人欺负。和父亲张建认识以后，李有父亲就常常跟在身后，时间多了以后，两人变得很熟，父亲就把自己包里的书拿给李有父亲看，而李有父亲也告诉在街上被人揍了怎么还击最有效。”
而后来的故事，却并一直因为两个人的父亲认识以后就变得更好，李有父亲开始混的越来越大，有了自己的一群小弟，后来立了个堂口纹了一身龙虎以示名望，而父亲则一直读书。那时候一切都很严格，李有父亲认识到了这一条，怕自己的形象被传入到父亲家的耳朵里，于是开始疏离父亲。父亲认识到这一点后也开始躲着李有父亲，因为随时都可能有被李有父亲仇家寻仇的可能性。
两个人很少再见面，而后来，李有父亲认识了李有母亲，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入爱河，为了两个人的感情，李有父亲砍人收债不再下狠手，而李有母亲则是常常背着自己的官员父亲来找李有父亲。本以为会是甜蜜感情收场，到最后李有父亲的仇家寻仇到了李有母亲身上，李有父亲赶到的那天下着暴雨，仇家围着李有母亲，拿出小刀来割着李有母亲的皮肤。而李有一个人拖着一把刀，谁都没叫，谁都没来得及叫，那天仇家起码有十几个人，而李有父亲冒着暴雨，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裹在手上后就冲向了那一群人，一阵雷声就成了号令，雨停以后，李有母亲的家里人赶到现场，把李有父母亲都送到了医院。
那天李有父亲一直在被抢救，全身上下十几处刀伤，血流不止，而那十几号仇家，一半多都被李有父亲砍成了残疾，还有一半被砍掉了这辈子的胆子。李有父亲在被抢救过程中，不断睁眼又闭眼，意识模模糊糊间喊的都是李有母亲的名字。
最后李有父亲被抢救回来，李有母亲家里人见到李有父亲如此的胆识与气魄，又在李有母亲不断的绝食中应允下了这门婚事，而后俩人领了证，之后李有父亲被逮捕，坐了几年牢。而这几年，李有母亲一直在李有父亲家里照顾老父老母，而再来寻仇的仇家，都被自己拿着刀吓了回去。
后来李有父亲出狱，李有母亲去迎接，再见到李有母亲的时候，李有父亲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而这几年李有母亲已经从曾经的千金小姐被逼成了乡村泼妇，但两个人的感情越发深厚。之后李有父亲步入正轨，李有母亲被各种照顾。
当父亲把李有父亲的往事都讲与自己听的时候，本就幼小的心理被冲刷了一遍，像是刚出土的嫩芽淋上了一场暴雨，和李有父亲那天晚上淋的一模一样的暴雨。
自己在父亲的讲述下只停留在了李有一家的发家史上，但却没有过问过父亲曾经扮演了什么角色，不过不重要了，总有一天父亲会再讲给自己听的。
而自己不断被淋浴冲泡的一个小时内，回想起来父亲嘴里李有一家的故事后，又对李有产生了强烈不舍，好像是怕李有会和他的父亲一样冲动以后犯下大错，又像是怕自己以后再不能和李有同步前行。无论是哪种，对于自己来说，都绝不是一种奖励。
关了淋浴头，匆匆擦了擦全身，裹上浴巾就躺倒在床上，翻了两个滚后，又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李有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也该做我自己想做的了。
心里对自己下了期盼以后，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出现的是幼时和李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自己的手被拉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