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宴会(1 / 2)

待张汤上了二楼雅座,屋里已经挤满了人。为首的则正是县尉,在众人的拥簇下双方刚打个照面便简单地行礼。

这礼数在公共场所可是一点也马虎不得,张汤的爵位可没有县尉的高,按照礼治,自然先对其行礼,而县尉鉴于他是长安过来的,又是当今国舅爷的门客,自认也是不敢怠慢。

“县尉大人真是热情,前日刚宴请过小吏,怎么今日又在此豪华之地又设酒宴?”张汤深知今天晚上的宴会绝不是县尉所设,可依然要给对方十足的面子,于是便这样问道。

“张大人说笑了。”县尉笑着说,“这里的消费如此高昂,本官一个月的俸禄也吃不起两顿。今日宴请是我直路县富商朱须所设,你我二人皆是客,真正的主人在这里。”

县尉的话刚说完便从身后引荐一位矮胖的商人,只见他头上系着金丝发带,身穿褐色的直踞华服,体态臃肿,走起路来像个大水缸一样。

朱须此等穿着在汉境是不被允许的,可能是因为入夜的的缘故,商人们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可以穿着华丽的衣服。

“草民朱须拜见张大人!”富商连忙行礼。

“朱商客气了。”眼前的这个矮胖的商人并没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张汤也只是礼貌性地对他寒暄了几句。

待到入席落座的时候,张汤自然的被推到了主宾的位子。汉朝实行的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席位。主宾的位子则在左上座,而右上座原本是主人的座位,此刻却变成县尉的座位。

这样安排也是无可厚非,此刻宴会里各位的社会地位都是显而易见。谁能坐哪里,谁坐不了哪里在场的众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毕竟今晚的宴会,也只有县尉和张汤的官职最大。虽说张汤爵位不高,可是却是正儿八经的京兆尹的人,况且现在又听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官吏是国舅爷周阳侯田胜的门客,其政治前途无量。说不定以后可能是个封疆大吏呢。

正所谓人未到,名气和来路却被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张汤此时有种不安的感觉,倒不是怯场,而是感觉到这群人可不是仅仅请吃个饭那么的简单。

待到众人落座后,几名歌姬抱着乐器来到房内准备开始演奏助兴,而店里的伙计们则将事先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

首先端上了的就是热气腾腾的肉羹和肉脯,这肉类在当时可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上的。随之而来的则是鸡寒和鱼生,鸡肉和生鱼片可是宴会上的常用菜。然后再配上几分酱菜和盐菜,基本上一个案几上就放满了。最后呈上来的则是两份酒水和一个三寸高的木桶。

张汤打开木桶一看原来是冰块,没想到这可是比一般的酒水还要昂贵的冰块他们都能搞来,看来今晚的宴会在直路县这个边陲县邑可谓是奢华至极。

“听说长安城里现在有一种新的饮酒方法。”朱须的话打破了宴会开始前短暂的宁静,他用调羹挑出木桶里的冰下继续说道,“就是将这冰放在蜜酿里饮用,不知张大人可否试过?”

在朱须的话音刚落,在坐的众人纷纷地打开自己案几上的木桶,里面都是大小不一样的冰块。

而此时张汤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县尉案几上的木桶里是大的冰块以外,其余人的木桶里皆是小冰块,有的末座甚至只有半桶碎冰。

“呃,之前在长安城右扶风的一家酒肆用过。”张汤如是说,“那种酒水加上冰名唤冰酒酿,是盛暑时皇宫里传出来的饮品。据说是当今圣上比较爱吃此等饮品,不知是否属实。”

张汤此言一出,引起堂下宾客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人还窃喜起来,没想到今天的宴会还能喝上和皇上一样的酒水,想想都让人觉得十分地激动。

于是,有的人恨不得将一桶冰块都倒进眼前的酒樽之中;而有的人则谨慎地观察张汤怎么个饮用法,毕竟是长安来的官吏,跟着他学总不会出错。

只见张汤把冰块放在一个漆碗里,然后将酒樽里的蜜酿再倒在漆碗里,最后均匀的搅拌了一下。许多人见状,纷纷地模仿起来。

唯独只有县尉没有动木桶里的冰块,依然端坐在那里,没有动一点声色。而在堂下落座的朱须见状,对身后的一个婢女使了一个眼色。只见这婢女跪坐在县尉的案边为其斟酒调制冰酒酿。

眼前的这一幕被相对而坐的张汤看得一清二楚,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搓了搓手指头上刚沾的几滴酒水。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在这金迷纸醉的宴会中,是会让人容易迷失方向的。

待众人都忙碌好后,宴会陷入短暂的尴尬氛围,众人都没有了言语。只见富商朱须挥手示意一下,在堂下等候的歌姬们开始了吹拉弹唱。

“诸位,共饮此樽酒!”县尉举起酒樽满意地笑着说,“同饮三杯之后我才逐一介绍。”

一樽酒喝下去后,此刻县尉案几上的菜肴被旁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夹到碗里。

“给对面的张大人倒酒。”县尉淡淡地对身旁的婢女说。

“唯!”婢女轻声答到。

张汤见状忙推辞道:“自行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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