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法吏(1 / 2)

细雨中的长安城,巍峨耸立,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也是最繁华的城市。长安城所有的道路都是石板道路,房屋归置妥当,像棋盘一样整齐划一。

现在是初夏,长安城内酒肆热闹非凡,虽然汉帝国禁止民间饮酒,但是都是针对底层百姓的,社会的中上层人士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酒肆饮酒。

官府可以从中收取较高的赋税,而酒家却将这税收直接放到酒水的成本里,一切不过都是顾客来买单,说白了昂贵的酒也不是普通百姓喝得起的。

汉承秦制,在社会的结构上有严格的等级制度。而这制度的划分则是二十级军功爵;

二十级军功爵分别为一公士,二上造,三簪袅,四不更,五大夫,六官大夫,七公大夫,八公乘,九五大夫,十左庶长,十一右庶长,十二左更,十三中更,十四右更,十五少上造,十六大上造(大良造),十七驷车庶长,十八大庶长,十九关内侯,二十彻侯(因避汉武帝名讳而改为列侯或通侯)。

而长安城内最高档的酒肆名曰吟月楼,此酒楼位于长安城西市的右扶风处,这右扶风则位于华阳街旁,坐在吟月楼的二楼可将整个街面尽收眼底,而路对面则是更大的东市了。

此时汉帝国的长安城,和后世的唐长安城不是一处,汉长安城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是皇家宫殿。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只能住在离东市南边的戚里或者城南京兆尹所在的尚冠里。而一般百姓和商人以及手工业者则只能住在郊外,他们的房屋星罗棋布的依偎在长安城周围。

此时的吟月楼,人满为患,只见店铺的柜台处有一跑堂的伙计在人群中穿梭,步伐虽快却也十分稳健,可见也是有一定的功底。只见其手里的托盘内有一青铜酒壶和一木桶冰块以及两个精美的漆碗。

随着伙计的步伐,直径上了二楼,木楼梯被踩的咯吱声和二楼的喧嚣声融为一体。伙计来到角落的包间内,小心翼翼地将托盘里的物品放到窗边的案几上。

只见这案几旁跪坐一人,二十出头的模样,眼神冷峻,头戴木冠,身穿黑色的直裾华服,腰间挂着一柄褐色的四面汉剑,典型的官吏打扮。

其头戴的木冠可以看得出此人是公大夫爵位,是二十级军功爵中的第七级,在京官中一名小官吏。

但是此地是长安,京官大半级一直都是规矩。能够在此地消费的小官吏也就不简单了。

而与之对饮的则是三十岁模样的人,只见他身穿布衣,腰缠金丝腰带,束发上插这一支金簪,浓密的胡须遮住其下半脸,体态较胖的他则是箕坐于案几的另一侧。

这样装扮的人基本上都是富商,而非穷苦百姓。商人在这个社会上的政治地位很低,他们都属于贱籍。一旦帝国有大的征战和工程,都是先征召他们负责后勤和苦力。而且商人不论再怎样富有,都不能穿绫罗绸缎,只能穿粗布衣裳。

但是大部分富商都与官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坚守,否则让平民百姓看到后,都纷纷效仿不愿从事生产,这是统治者最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为了彰显身份,区别于平民百姓,一些富商开始从身上的装饰物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如此一来既不越制又能满足自己的虚荣感。

往往受苦受难的还是一般的小商贩,真正的富商也是如同皇族和官吏外,第三批不受体制约束的阶层了。

富商名叫田甲,是长安城有名的富商之一,其父辈是盐商出身,其家境殷实。田甲为人极为聪明,善于投机倒把,江湖人称“小吕不韦”算是最大的褒奖了。

而与之对饮的则是京兆尹的小吏,名叫张汤。张汤是法家出身,虽是小官,却是法官吏,主事断案和诏狱,同时最主要的是其父是长安丞,爵位公乘。而且张汤作为长子,是有爵位的继承权的。

“这上好的果酒里加上冰块是最好的,可是暑天最佳的饮品。”田甲此时正在斟酒,他将青铜酒壶里的酒水倒入两个漆碗内。

“这种饮品的方法之前似乎没有。”张汤看着田甲熟练的动作说,“应该是今年才出现的吧。”

“是的,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

“什么名字。”

“冰酒酿。”

“冰酒酿?”张汤看着淡红色的果酒里漂浮着两块冰块,随即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正是,据说这是皇宫里的一位贵人传出来的,听说皇上就爱喝这一口。一经上市,来往饮酒的人可是全挤到这里了。”田甲将木桶里的冰块用筷子夹到另一个酒碗里,两个冰块在酒碗里打转。

这个时候能吃到冰块都已经是比较奢侈的了,而且加上这上好的果酒。张汤估计这一顿酒有可能吃掉他半个月的俸禄。

“田兄约我到这如此豪华奢侈之地,肯定不只为吃上一口这冰酒酿吧?”张汤端起碗抿了一口,满意地问道。

“他娘的要么说你们当官的都是多疑,总是害怕有人谋害你们。”田甲笑骂道,“许久未见,就是想找你叙旧罢了。”

不一会儿,来了两名歌姬过来陪酒,只见这歌姬身穿一层犹如蝉翼的纱裙,胸前裹着的猩红色肚兜清晰可见。

两名歌姬二话不说,娴熟地依偎在客人的身边,拿起酒碗就要往客人的嘴唇递了过去。

张汤看着眼前的田甲和他旁边的歌姬亲密地聊着天,像小两口似的。

于是便调侃道:“这田富商可是富可敌国,如果姑娘伺候好了,为你赎身又未尝不可。”

张汤一句话正中要害,惹得田甲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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