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世30（1 / 2）

小荷和锦屏很快就赶来了，匆匆见礼之后，她们便开始用花都特有的草药为曼风华修复灵力。

看着她们围绕着曼风华忙碌，芊墨几次上前要帮忙，都被礼貌地谢绝了。渐渐地，曼风华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芊墨呆呆地望着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从小就不是一个喜欢哭的孩子，除了南婆婆、除了爹，还不曾有谁让她流过眼泪。而爹和南婆婆，那都是陪伴着她长大的亲人啊。

曼风华，这样一个她始终未曾真正倾心以待的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为自己奋不顾身呢？

对比之下，那个曾经朝夕相对、从小就对她和堂姐照顾有加的独孤轩，他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呢？他的解释，似乎都说得过去；可他把自己在整件事情里撇得干干净净，责任全都推到别人身上，这还是自己先前熟悉的那个师父吗？

还有那巫族人？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可是无疑，面对必死之境，她又一次活了下来。当锦屏向她讲起这个巫族王子的事情，问她为何他会在最后关头放过自己时，她所表现出的惊讶和困惑，锦屏明显是不信服的。

也难怪她们怀疑，就拿使用幻术这件事情来说，自己就没办法向她说清楚原委。可是这一路行来，先是洛北川里那个让自己溺水、又救活自己、还要跟自己走的盲童，又是这个要吃人一般凶狠却偏偏没有杀死自己的巫族王子，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她也解释不清的事情？

曼风华终于醒了，用他的话说，深梦初醒、宛若新生，感觉空气都是甜香的。几个人往山下走，去和大军汇合。曼风华让小荷和锦屏先行一步，自己和芊墨缓缓走在后面。

“怎么？哭过？”曼风华敏感地问。

芊墨连忙低下头否认：“才没有。”

曼风华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你放心，花都人恢复起来都是很快的，你看我，神清气爽，无处不妥帖、无处不自在。”

芊墨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一再舍命救我？”

曼风华温柔的眼神扫过冷芊墨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一地越来越炽热的阳光：“这个问题，你在七残谷问过。人和人之间真是有说不清的劫数，与你相识不过半月，却像是过了几辈子一样......也许，我真的欠你一个答案。”

他语调变得哀伤而郑重：“我曾有过一个妹妹，她是除了父亲以外，与我最亲的人。可很久以前，她就离世了。”

芊墨抬眸问道：“你愿意跟我说说她的事情吗？”

曼风华沉默半晌，艰难地开了口：“她出生那天，花都忽然下起了很大的雪，这几乎是从未出现过的。父亲整整一天都阴沉着脸，他说南陲下雪，与气数不合，不是吉兆。可我那时已是少年，明白父亲不高兴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因为花都子嗣难得，他期盼着母亲千辛万苦生下的这一胎能再是个男孩，帮助曼氏家族巩固地位。可惜，天不从人愿。”

“不过，母亲对这个妹妹的偏爱却超过了对我，她曾对我说过，正是因为那么多人没有理由地不喜欢她，所以我们才要更疼惜她，让她感受到来自亲人的爱。曼雪娥，这个名字是母亲起的，父亲甚至都懒得问。”

“妹妹名叫雪娥，皮肤却是黑黑的，与大多数花都人都不同，又从小喜欢在泥地里打滚、撒欢儿，整日里一幅土行孙的样子，这也是父亲一见到她就皱眉的原因。父亲几乎把全部心血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严格监督我每日学习、练功，不可有一刻荒废。对于妹妹，他却似乎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然而，在母亲的悉心呵护下，她还是快乐、健康地长大了。小雪娥的性子十分调皮，被母亲宠得天不怕、地不怕，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够束缚住她的东西。那时候，我偷偷地羡慕她的生活方式，也从心里欣赏她的性格脾气，觉得那是我这一生都无法打开的快乐之门。”

说到这里，曼风华的目光里从充满柔情转而变成了哀恸：“可是，她八岁那年的一个冬夜，父亲正在检查我灵力提升情况的时候，忽然被母亲叫了去。我意识到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便悄悄跟了过去，才知道妹妹白天一个人去了花都北边的秋卉山玩耍，直到那时都没有回去。父亲经受不住母亲的哀求，亲自带了人去找她，过了整整一天，却只是带回了她冰冷的尸体。”

冷芊墨看到，曼风华的眼睛湿润了：“父亲说，她大概是从山上失足跌落的，被找到时整个人都被埋在了雪堆里，已经没有气息了。母亲抱着妹妹的尸体不撒手，不许下葬。她对父亲的怨恨，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她埋怨父亲从来不肯好好教导妹妹，明明早就过了吸取精魄的年龄也不为她挑选精魄，正是父亲的漠视才导致了她的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