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蛊毒（1 / 2）

曼风华和冷芊墨等一行四人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下，认为陆雪渊一行人骑行只能走官道，如果想赶在他们之前到达宁安，就只能抄近路穿行而至。翻过虞亭山，便是洛北川，过河后就是苍岩山脉，这条山路走到头便到宁安城的结界了。

关于虞亭山，冷芊墨在进入七侠镇之前做过一些功课，知道当地人在这座风光秀美的高山上种满了茶树。

高山出好茶，时值梅雨季节，茶农管新冒出来的嫩尖叫“梅间儿”，因为炒制成的干茶味道干涩，几乎都得忍痛丢掉。不过，这些新芽若不采摘掉，就会影响明年春茶的产量，新芽采摘得勤，发出的芽头就会越来越多。因此，此时的虞亭山时不时能看到辛苦劳作的采茶人和往山下拉茶的毛驴。

锦屏之前因追踪巫族人的缘故，也曾在虞亭山盘桓数日，知道最快的攀爬路线。因此，几个人虽心情急切，却也算是从从容容上山了。半山腰大雾蒸腾，上得山去才发现山上风清云淡，空气纯净，草木馨香馥郁。

几人无心风景，翻过山头继续往下走。路遇一个茶摊，只摆了三套木制桌椅、搭了个茅草顶棚，头发花白的老摊主佝偻着腰，热情地邀请几人进去喝杯茶、歇歇脚。正巧几人已口干舌燥，便也暂时停下脚步，进了茶棚，围着木桌坐下来。

一套四盏的青花白瓷茶具放在桌上，虽然简朴、却也干净。很快，老摊主便拎来了一壶茶，随着茶水冒着热气如水龙般注入茶盏，一股浓香便溢满了茶摊。

“好香啊，”曼风华不由赞叹，侧头看着小荷：“小荷，你擅长此道，可否品评一二？”

小荷杏眼望向曼风华，会意一笑，随即用细长莹白的手指端起茶盏，细细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却不送入口中，只是娓娓道来：“叶底苍绿匀润，茶汤绿透银光，香气浓郁持久。应是三岁绿茶，滋味醇厚甘甜。”

老人双眼有些浑浊，脸上笑意更浓：“姑娘好眼力！咱这茶打从树上摘下来，到摊晾、晒干、烘干，再到它一岁、两岁、三岁，每一年啊，它的香气和口感都不一样，都在变化。放的时间越长，就会越香、越润。实不相瞒，我和茶叶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老婆子还长。每日晨起睡前，总要去摸一摸干度、闻一闻香气，才能安心。”

听完老人的讲述，冷芊墨也仔细看起那茶水来，她对茶道没什么研究，但了解到制茶过程如此繁琐细致之后倒真生了几分兴趣出来。不止如此，她还取过那个装满茶汤的大茶壶，打开壶盖，用手轻轻扇风，轻嗅着壶口飘出的袅袅香气，闭着眼睛一幅陶醉的模样。

曼风华似乎漫不经心地瞅了她一眼，一旁坐着的锦屏看到天宁王朝的郡主竟如此大大咧咧，便有些哑然失笑。

曼风华继续向老人问道：“这茶叫什么名字？”

老人颤颤巍巍端起茶盏，双手送到曼风华手上：“山里人原本就是随便叫的，但很多年前有位外乡来的先生很喜欢这茶，给取了个好名字，叫嘉草。”

曼风华微微一笑，接了茶，缓缓转动茶盏：“灵山不可见，嘉草何由啜。能因此茶与那位素昧平生的先生有些许神交，与您有此机缘相逢，也是妙事一桩。不如我就借花献佛，将这第一杯茶敬给您老人家。”

老人似是一怔，随即将曼风华递过来的茶盏往回推：“这是精茶，制了三年的，只能拿出来招待贵客。再说了，我本地粗茶喝惯了的，不敢当、不敢当。”

就在这时，小荷突然将手中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身子一跃而起，擒住那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老摊主：“巫族败类，竟敢拿这下三滥的蛊毒出来害人！”

老人大惊失色，被小荷牢牢锁住手腕，样子狼狈不堪，只用力地摇着头：“没有，我老汉没干过这事儿！姑娘，公子，你们干什么？这就是普通的嘉草茶啊！”

冷芊墨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愣愣看着曼风华从容起身来到佝偻老人面前，收起那春风化雨般的笑容正色道：“我们没有时间与你周旋，你若不愿说，我便为你解惑。茶确是好茶，可惜加错了一味料——五毒虫尸蛊。”

看那老人犹自做出一幅不明所以的样子，曼风华继续道：“还没进这茶棚，我就闻到了刺鼻的尸蛊毒气味。你可能不知道，花都所在之南疆，不止有你这五毒虫尸蛊，还有羊蛊、鱼盅、草蛊、菌蛊、石头蛊、牛皮蛊等等，我们的祖先与这些蛊毒斗争了上百年，所了解的种类和变化大概不比你少。所以别再挣扎了，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佝偻老人愣愣看着曼风华，忽然哈哈大笑，那笑声由苍老变得年轻、由沙哑变得清亮，他佝偻的腰也变得愈发挺直，那满脸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和浑浊的眼睛都在不觉间变了模样——身材窈窕、肌肤胜雪，一双紫葡萄般的美丽眼眸冷若冰霜。

“苏然！”锦屏惊呼出声，她冲到巫女面前，气愤地说：“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毒计加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