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牺牲（1 / 2）

三日后。

经过运息疗伤和药草补益，芊墨已经基本痊愈，只是右肩的伤口还需要些时间长好。练了一套流星赶月拳，她觉得已经能够使出八九分力道，心里想着这个梁松也是忒不靠谱，三天来没一点音信，也不知道陆雪渊那边什么情况了。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忙着盯梢，没有消息便说明没有什么变故吧。算了，耽误了他好几天，自己也该去把他替下了了。

没雨的日子，天黑得就特别慢。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雨滴又浠沥沥落了下来。顾不了那么多了，芊墨换上夜行衣装出了门。绕着陆氏庄园溜了一圈儿，她都没有发现梁松的身影。小子藏身本事不错啊，不愧是师父手下的暗桩。夜更深些，芊墨蹑足潜踪翻进陆家大宅，从陆雪渊的卧室开始，悄悄在各个宅院里搜寻。然而，不仅是梁松没有踪影，连那陆雪渊都没在家中。

难道陆雪渊今夜正好有行动，梁松跟出去了？

芊墨不再耽搁，顺着小镇的主干街道开始查找，夜深人静，并没有什么异常。她又施展轻功出了城门，在三天前去过的田间和树林里绕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这一夜很快就要过去，晓星已然在东方露出头来。芊墨最后来到了虞镜湖畔，恰巧就看到一群渔人聚在一处，吵嚷着什么。芊墨身上还穿着夜行衣，怕引人注意，起初不敢靠太近。但听到有人说：“可惜了，年纪轻轻一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投了水？”她便再也顾不上这些，挤进人群，果然就看到了全身湿透的梁松，满身泥沙地躺在地上，小小的眼睛直直地瞪着。

“梁松！梁松！”她急急去试探他的脉息，没有一丝生气，身上也已经冰冷僵硬。

“姑娘，人早就断气了，是从这湖里捞出来的！你是他什么人啊？”

芊墨紧紧抿着嘴唇，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抱起梁松，不管不顾地冲出人群，留下目瞪口呆的渔民议论纷纷。

脚下不停飞奔，眼里噙满泪水。巨大的悲伤在她心中翻滚：“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被陆雪渊觉察到，才不明不白溺死在了这虞静湖里。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你来盯梢，你还好好地做着你的暗桩，过几年立个功回去，回爹娘身边......”想着想着，她泪如雨下，不住地在心里咒骂自己：“冷芊墨！你自己要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牵连别人！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很凶险，师父也警告过你，为什么要把梁松拉进来？你这个没脑子的混蛋！”

然而，无论她如何自责，生命都无可挽回地从这具年轻的躯体身上流逝了。芊墨憋着一口气跑到树林里，把梁松轻轻放在地上。雨势渐大，模糊了视野里的一切，芊墨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望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年轻人。就在几天前，他还跺着脚，一副被气急了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如今，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了？

疾风带着浓重的杀意，从颈后劈斩而来。芊墨来不及思考，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这股疾风。紧接着，又一刀劈到面前，芊墨施展出斗折蛇行身法，将将躲过。趁机抽出偃月轮，与来人战在一处。

偷袭之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蛮力惊人、刀刀带风，芊墨大伤未愈，便奔波了一夜，此时身心俱疲，不敢硬拼。于是偷偷打量起来人的面相：上庭凌乱、鼻梁歪斜、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小小的挤在一起，整个脸就像是没有长开一样——典型的贪婪吝啬相。

芊墨心中已有计较，抽身止步，大声喝问：“住手！我问你，我的这位朋友是不是你害死的！”

那汉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瘦瘦小小的，在自己面前还能气势这么足，便瓮声瓮气地骂道：“死丫头管这么多干嘛？反正你也活不成！”

芊墨似乎一怔，面上露出凄楚的神色，声音变得轻柔下来，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也马上要死了。可我死了，谁能帮我这位朋友入土为安呢？”

汉子眼见芊墨似乎心灰意冷、有缴械投降之意，心中窃喜，便顺着她的话头说道：“那你就乖乖放下武器，别让老子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