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50(1 / 2)

周文好像没听懂,依然维持着那种张口结舌的蠢样子,一动不动。

刘杉先清醒过来─因为贝伦似乎“又”把他排斥在外了,他有点高兴─戳了戳周文腰侧。

周文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嘶鸣声,好像气流想从那里通过,又由于窒息而出不来似的。

贝伦伸出优雅白皙的手,以他贵族般特有的姿态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用很温柔的声音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结束了卧底生活,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刘杉觉得这句话的话尾带了一个钩,似乎要把他也钩进去,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凉了一下。他决定不在这个炸药一样的地方多待,于是悄悄挪步、挪步、挪步……妄图离开贝伦的视线范围。

也许他不动还好,狼盯的就是会动的东西。

那头白狼的眼睛转向了他,露出了更加温柔的笑容:“你呢?过得怎么样?是卧底的生活难过,还是在这变态学院的生活难过?”

“我……我……哈哈……”刘杉的声线颤抖得好像连注音符号都会掉下来一样,“贝伦族长……不对!应该是理事长,您好……我最近过得很好……哈哈!真的很好……哈哈……多谢您的关心!哈哈……”

他的颤抖太可怕,距离他最近的壁中帝主觉得好像连自己都快要抖起来了。

贝伦不再看他,又转向了周文:“你还没有回答我,周文同学。”

刘杉趁机一个箭步躲到了壁中帝主身后,缩在那儿说什么也不出来。

“没用的家伙。”壁中帝主低声说。

周文似乎还没回神,不知他这种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贝伦微皱眉,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长长的指甲在他眉心处一点,轻喝:“痛!”

周文觉得眉心就好像被人穿入了一根火钳,痛得大叫一声,捂着额头拚命后退。

“你终于清醒了?”贝伦走近他。

周文发现他的接近,摆出了对战的弓箭步。

“我没有说要对你怎样。”贝伦温和地说,“我当然知道上次的事一定是那个变态逼迫你们做的,否则给你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不对?”

周文死命点头。

“哦,真是少见的情景,”壁中帝主低声说:“‘那个’周文居然在害怕……不,应该说,是恐惧。”

刘杉不想跟她搭话,他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到贝伦抓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所以说─”贝伦退开一步,忽然躬身,优雅地向他行了一个礼,“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周文‘小姐’?”

静默。

“……我……我……我……我不是小姐’……”周文困难地说。

贝伦微笑:“是这样吗?那么,我可以请你吗?周文耒县周族的地丹师?”

“我听出来了,”贝伦微笑,“是一百多年前曾经风行一时的《钟情之吻》,很有名。”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地划了一个圈,从上至下,多彩的光芒围绕着周文旋转掠过,在他的惊呼,不,应该说是惨叫声中,他身上的休闲装被变成了暗蓝色的晚礼服。

而且附送全套行头,比如头发上流光异彩的发饰、同色系的耳环、项炼、手镯……甚至一双至肘的白手套以及上面的指环。

周文惨叫。

贝伦执起了他的手,挽着他的腰,把他优雅地拖向中央。

周文持续惨叫。

“周文,真是美人。”壁中帝主阴森森的脸上似乎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刘杉颤抖,汗出如浆。

跪坐在地板上,头低着看不清表情,满身都是浓重的酒气。木乃伊腋下夹着七个酒杯,在她身边兴奋地转圈跳舞。

“呼呼……七十六度的暲酒,我看你醉不醉!我看你醉不醉!呼呼……”

打了个酒嗝,抬起头来,一双蔚蓝色的猫眼有一只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另外一只仍然湛蓝而澄清。

“再来一杯……”

“啊呀?还要?可是这种酒数量很少,刚才你已经把全部的存货都喝完了……那边的式神!请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一个人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后拍拍他的肩。

“你说……什么……”

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天空中忽悠忽悠地飞行,式神们惊惶地躲开。随着一声巨响,他的脑袋硬生生地穿到了天花板里,身体在天花板外面像纸一样悠来荡去。

周身冒出光亮的蓝色乙巳火,直直冲上足有七、八公尺高的地方。周边无辜的人类开始四散奔逃。

乙巳火又冲高了几公尺。星力凝结的天花板本不怕热,但这是妖力形成的乙巳火,星力、妖力、魔力之间的结合受不了它的冲击而开始溃败,屋顶被烧穿了一个窟窿。

在自身的尖叫声中,乙巳火里的爱尔兰身形在逐渐变大,双腿和双臂变长,胸部逐渐丰满,脸部的轮廓也由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逐渐蜕变为成熟的女人。

“饮料呀!”

尾音又拔高一度。周身的乙巳火也不再往上升,而是砰地一声放射性散开,几个没逃得及的学生被烧成了黑炭。

她已经真的变成了一个成熟有风韵的女人,原本的长裙也变成了超短裙,上衣裂开,衣料覆盖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的饮料在哪里呀!”

猫女全身的乙巳火炸裂开来,火球往人群中落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她本身也冲入了人群中,发疯一样见人就打。

这,就是贝伦千交代万嘱咐不允许她喝酒的原因─发酒疯。

东崇看着忽然出现的冲天乙巳火,本来手里拿着东明饕餮的一杯酒,这时候也滑到了地上,玻璃在地板上碎裂,发出不太明显的哗啦一声。

“发疯了……”

他们这边一片大乱,式神却继续奏着他们悠扬的曲目。大部分的人们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情景,挽着自己舞伴的腰继续在舞池中央旋转,丝毫不受影响。

贝伦当然也是不受影响的其中之一,一边带着一脸青灰恨不能直接去死的周文跳舞,一边还很有闲情地与他聊天。

他微笑。他还没有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那个叫刘杉的以后有时间再说,不过今晚先玩这个。

真是个敬业的,在为他改扮了一身行头之后,连最下面的问题都没忘─这是一双多么漂亮的大尺码高跟鞋啊,在短短的舞蹈过程中,已经让他的脚拐了不下星师二级十次,而贝伦却似乎毫无所觉。

“哦,是吗?”继续微笑,“那你觉得是你的脚难受呢?还是我硬受你一记星击炮更难受一点?”

他果然还记得!而且记得非常非常清楚!

周文不知道他在心里究竟咬了多少次牙,才忍耐住不要用那双兽齿咬死他和刘杉,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一句话没说对,那么后面的日子会比现在更惨─没准会将他丢给他的学生们当教学用具?比如在训练狩猎的时候……

周文想起他曾经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分钟就能抓一只兔子,他周文跑得绝不会比兔子快,更何况现在的贝伦可不算老,能力方面只可能比以前更强。

接连地变化,一些人停下舞步去休息,另外一些人又走进了舞池。

有一些被拖着的周文知道,有一些是他不知道的,但有一点对他来说相同─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认为这些歌曲中的任何一首好听!

周文已经跳得有点想死了,可是舞曲却逐渐变得更加深情而舒缓,他都想昏过去或者直接睡着算了。不过贝伦当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就摆脱这个麻烦,忽然迈开了大步,潇洒的身影在舞池中开始快速旋转。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贝伦笑着问。

周文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是什么歌?”

“同样是那位AKI写的曲子,歌词非常不错,你想听吗?我会唱。”

多么荣耀!可周文一点都不希罕─却必须装出希罕的样子。

“呃……好……”如果可以,他希望从阵法顶跳下去,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随时会咬死他的妖怪跳舞。

仰起头,声音从胸腔之中浑厚地喷薄而出。

“所以我不期待奇迹!我只想知道你们这群混蛋,到底把我要的藏到哪里去了!”尖叫道。

乙巳火的网络螺旋状爆散铺开,她身边十公尺以内无人幸免,一律被烧成了黑炭状。

……真可惜,能给的只有死亡。

贝伦带着周文在大跨步中悠然旋转十圈半,周文的长裙挥洒出一个好看的半圆,迎来周遭人群一致的喝彩。然而谁也没看到他裙子下面的脚又拐了十一次,更没有人知道他在极度担心到了明天它会不会变成巨型馒头。

东明饕餮狠狠顺了一下自己的气说,“咳咳……你刚才不是说害怕贝伦吗?你……你……咳咳……你用‘复制’唱刚才那个人唱的歌看看,说不定……咳咳……她就不敢过来了。”

东崇没主意的时候很少有,那是因为他活的时间太长,遇见的事情太多,可是这种事对他来说却是头一遭,因此才会慌得没了主见。这时候东明饕餮一提醒他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想一想,这个方法或许真的不错……

他看着不断冒出的乙巳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Wherethedustofstarscanbefound……”

他只唱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东明饕餮看着他,露出了些许放心的表情。

可惜,很多事情常常与大家的希望背道而驰。

如果东崇不要那么心虚地唱歌,或许已经醉得晕头转向的爱尔兰还不会注意到他。然而他唱了,还是用贝伦的声音唱的。

刚才已经被贝伦的声音弄得心浮气躁的爱尔兰,有点愠怒了。

“干吗还要提醒我……我是小孩子吗?我是小孩子吗?我已经不是你收留在家的小猫了……贝伦我要向你挑战啊─”

东崇正在努力模仿贝伦的声音,却听到身后乙巳火喷发的地方有猫女的尖叫声,同时妖气猛烈窜升。他大惊失色。

“饕餮快趴下!”

他向东明饕餮猛地扑到,正打算把水果拼盘的东西全部吃完的东明饕餮被他压在地上,险些把水果卡在喉咙里。

“我的妈呀!”

轰地一声,一蓬乙巳火从趴下的他们头顶飞过,硬生生地将墙壁烧穿了一个洞。

“啊啊!我的屁股!哪里有水!哪里有水!”

“我的衣服!救命啊─”

一个学生的屁股着火了,另外一个学生的袖子冒出了轻烟,两人在同声惨叫,有人慌忙用水术往他们身上泼水。

“我知道你在跟我挑衅!贝伦,你给我出来!”

不用看,只要听身后那有些变调的尖叫声就知道那是谁了。东崇自暴自弃地站起来,狠狠地与那个身上挂了七、八个会场纪律维持人员的喷火女郎对峙。

看着他,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怎么变得和那个家伙一样……”

自己真的有后退逃走的愿望。

“是……”全身的乙巳火和声音一起绞扭成团,向东崇攻击过去。

想跳开,忽然想起刚站起来的东明饕餮还在自己身后,不得不伸出双掌咬牙硬接。

“饕餮你快离开!”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乙巳火被推向房顶,以倾斜的角度穿通出去直达天际。寒风从破洞处嗖嗖地灌了进来。

天空中,一个老头坐着驯鹿所拉的马车边飞边哼曲儿。

一蓬乙巳火忽然出现,夹带着可怕的风声呼地一下,就将整个鹿车都给笼罩了起来。

“咳咳……这是谁!咳咳……我漂亮的白胡子!咳咳……”

大笑,看起来似乎清醒了许多,美目含情地看着他向他慢慢走去,“你到哪儿去了呢?当初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慢慢后退,但他身后是被他刚才那一下压得爬不起来的东明饕餮,他想退都无路可退。

依然慢慢地向他接近:“其实我也想过了,你和那个人说一句话又怎么样呢?没关系嘛,我不需要打你,只要打就好了嘛。打你的时候我好心疼的。

“当然是……你重要……”东崇真想踢开身后的东明饕餮逃走算了。

东崇身后背对着他们的东明饕餮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僵硬。平时别人总是忽略他的,为什么今天却偏偏……

“他是谁?”

东崇把东明饕餮再往背后推一点,戒慎后退。

他甩下他,怒吼着向喷火飞扑过去。

周文当然不会傻傻地等他回来算帐,踉跄着扔掉那双该死的高跟鞋,他光着脚提起裙子,向刘杉和壁中帝主所在的地方跑去。

“刘杉!壁中帝主!我要离开这里!”他边跑边吼,“耒县周族快走!”

看见穿着裙子狼狈跑来的他,壁中帝主微微勾了勾嘴唇:“我要看戏,这么精采的戏不看完怎么能走。”

“刘杉!你跟我走!”他又吼。

刘杉嗫喏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好!你是一条船上的了!”他气愤地说着,想从他们两个之间穿过,却被他们一人一边架住了胳膊。

“不能走了哟。”壁中帝主似乎在冷笑,又似乎很快乐。

“放开我!你这个多事的人!”周文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个看尽他丑态的女人多待。

“用你那双瞎眼往门口看一眼怎么样?阵法?”

是真的在幸灾乐祸吧?周文这么告诉自己,却忍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

他安静了下来,再有人去看时发现他似乎已经断气了。

罗天舞兴奋不已地在她们身边大献殷勤,一会儿递饮料,一会儿递水果,偶尔说一些奇怪的话,能把美女们逗笑就是他们最卑微最幸福的愿望了。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有四个人,而魔女专科学院的美女却只有三个,是真正的狼多肉少。为了给其中一个小魔女献开普拉甜点的问题,罗天舞和苏决铭开始了男人之间的战争。

“苏决铭!你给我注意一点!开普拉是我要的!”

“哇啊啊啊!”

“你们都给我清醒一点!水净化!”

哗啦!

争执的几人同样没有发现,自己正在别人跑路的必经路线上。只听当一声巨响以及几声惨叫之后……

扛着一个人的人把他们撞倒,从他们身上依次踩过。

喷火女郎跑来,从他们身上依次踩过。

一个白袍的男子跑来,从他们身上依次踩过。

……

几人口吐白沫……

“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周文喃喃地说。

刘杉苦笑:“好像在等……”

“等?”

贝伦手指发一道方光向头部而去。

路线被一个碍事的学生挡得微微一变,正巧躲过。方光砰地一声打中了最前面逃命的东崇的后脑勺。东崇扑倒,他肩上的东明饕餮被他压在了下面,险些断气。

猫女带着她身上挂着的人向他们猛扑过去。贝伦往前猛然跳跃想伸手拽她的尾巴,却由于差了一点而没有成功。

可怜的四人组由于在魔女们面前颜面尽失而愤怒不已,带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向踩他们的罪魁祸首袭来:“你们好大的胆子!赔偿!赔偿!”

爆炸、乙巳火、黑洞、电光、妖力、星力混合,巨响和惨叫连连,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该出来了……该出来了……”周文念叨。

刘杉惨笑:“再不出来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壁中帝主看他们一眼:“要不要赌赌看她们在几秒钟之后出现?”

周文一歪嘴,冷笑:“那还用赌吗?星师九级。”

巨网中央被捆住的东西已经完全没了反应,似乎里面的人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在巨网周围放射状散开落下,其中一人正想接近那网,里面的“东西”忽然又开始死命扭动,吓了一跳。

巨网又没动静了。

周和海深蓝两个人,将这场混乱的开始与结局看了个清清楚楚,却一直不知躲在哪里看戏,都没有出面,直到将混乱之首困住之后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拍了一下手,然后所有的学生以及教员,包括周和海深蓝两位,全部鼓起掌来。

“多谢星异纠察组这几天宾客、以及所有人带来的声,并且,”周用优美的姿势拍着手,微笑着说,“解除了今晚最大的麻烦,请最诚挚的心情表示感谢!”

没错,她们就是周让那个神秘人请到这来保驾的星异纠察组。每年都有星异人员惹是生非,各地自然每年都有星异纠察组四处纠察。

每年的星异纠察组成员都不一样,为了安全,纠察组必须在圣诞节前就在自己的管辖地区内无声无息地混入。所以有时候寻找纠察组也是某些人的乐趣─当然不是这些被抓的人的乐趣。

今年这些少女就是拜特学院地区的纠察组。

原本这里应该是级别更低一点的纠察组来的,但是周知道今年比较不一样,因此专门让那人聘请了级别最高的纠察组─圣玛利亚唱诗班的少女,到这里来执行任务。

事实证明,她做对了。

女孩们拖着网,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离开,留下满屋子的狼藉与幸存者们。

十二点了,学院的钟声自动敲响,悠扬的鸣动在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振荡回响。

所有的人举起酒杯,再次形成手臂的森林。

那么,被抓走的人到哪儿去了呢?

总第一百六十号,重型星能监狱。

由于星能犯罪的特殊性,星能监狱被分为轻型和重型两种类型,这两种类型又被分为十八个等级,以狱警和囚犯的能力高低为标准分类,与罪行轻重本身并无关系。

那九个捣乱的人一起被抓走的纪律维持人员已经被释放,因为骚动和他们没关系。

剩下的东明饕餮和苏决铭等四个人被关在轻型三级监狱里反省。

监狱就是监狱,不管是为星能者准备的还是为普通人准备的都差不多。白色的墙壁,黑色石质地板,厚厚的铁门,还有和铁门正相对的只够一个人爬出去的铁窗,靠墙的地方摆着几张床,其他的一无所有。

当然星能监狱和普通监狱是不同的,尤其这里是重型监狱。看似一无所有的墙壁和门窗上全部画有隐形的符咒,普通的壁障便化做了强韧得可怕的铜墙铁壁,就算以周文的技术再加上刘杉的能力,也绝对无法将之打碎。

“你就是为了那个死小孩才想和我分手对不对!你这个负心的家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找那些理由骗我!难道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我好伤心!你居然这么看我─”

已经絮叨很久了,从免费住进来开始就这么逼问,如果东崇是普通人的话,八成就真的死了。

正卧在窗户下方享受月光的巨大白狼忍不住开口,“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六十多年前跑到我那里说你被遗弃了,我才让你当族长的吧?你认为那小孩有六十岁吗?”

星能监狱的隐形符咒有让妖怪强行脱出人类形态而变回原形的能力,即使是爱尔兰和贝伦也无法避免。

好像被噎住了一样,半天没有吱声。其实不一定真的忘记了时间,但是心里的郁闷不发出来就不爽,简单地说就是在用饕餮跟他撒泼出气。

躺在地上作尸体状的东崇始终都没有开口说半句,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说,爱尔兰都不会明白的。

当然更没有变心过,那时候的他只是受不了任性,想静想,这样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好处。

但是他忘了猫的骄纵和傲气,听清楚他想说什么,就已经扑了上来和他厮打,并且边打边哭说他敢分手就杀了他。他不得已,只得逃出家门。

逃出来后的他,短时间内根本不敢回去,只有耐心地等着她消气,可没想到,等一个月后他悄悄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他们同居的地方也被拆成了一片废墟。

大概是真的吧?可是他没有这个意思,干嘛一定要把事情搞成这样?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很想找她,也知道她大概在什么地方,但却没有抗衡的勇气,只有一年一年地拖下来,直到现在。

无论说什么东崇都可以装作没有听见,但是这一句他却一定要解释一下才行。

“你误会了,我不是故意和他亲密,只是……”

如果我不救他,他可就被你烧死了─这一句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山猫的鼻子里用力哼了一声,把巨大而尖利的牙在离他脸很近的地方凶残地亮了亮,他不由自主就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只是?只是什么!你过去没有变心,可是现在却已经变心了对不对!”尖声吼叫,“我猜得没错吧!虽然那时候没有遇见他,可是你现在遇见了!你觉得他好是不是?不想和我复合了是不是?你这个负心的人!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强悍的爪子在他的胸前猛抓猛擂,如果是“女人”的话,现在的情况可以被称为“撒娇”或者“发嗔”,可她现在是原形─山猫,这种行为根本无异于残忍的凶杀。

东崇听见自己的骨头被她捶得卡卡作响的声音,胸前的衣服也被扯得稀烂,眼看她似乎连他的肠子也要扒出来了。

贝伦伏在自己的前爪上,闭上眼睛垂下耳朵,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呼救。

“放开啊!我的骨头!呀!你要把我的内脏也扒出来吗!哇呀啊……”

门口传来嘀嘀几声电子音,狱门卡一声打开了。

“你们三个,有人来认领……”狱僚的话没说完就噎了回去,和她身后的两个人一起愣在那里。

门内,狼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背对门口趴在那里,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只山猫趴在他身上,以他凌乱的衣物来说,怎么看都像是正在……

“……所以我提出申请要求把犯罪者分开关么,为什么总是驳回我……”狱僚身后,星能检察官的面无表情地这么说。

“可是自从你提出轻度犯罪,也要接受监狱禁闭的条款后,所有的监狱都已经人满为患,”他身边像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同样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再提出轻度犯罪也要分开,就没地方了。”

狼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看向那个检察官。

雪风耸肩,冷淡地一笑:“周问我借纠察队的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今年居然要级别最高的,原来是你们,难怪了。”

山猫这才发现有其他人出现,爪子微微松了一下,东崇拚命从她身下挣脱了出来,拉紧自己破得像被人非礼过的衣服,向他打招呼。

严肃地说,“您是轻型法官,以后请不要再涉足重型领域,否则就以越权罪告发您。”

脑袋上冒出青筋,生硬地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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