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所谓无冤无仇35（1 / 2）

柏叶啸的为人如何，两母女皆非眼盲看在心底，奈何人家的确对她们很好，奈何人家救她们脱离寻空那恶僧之下，也就这麽寄人篱下浑浑噩噩了二十年。

柏夫人当年之所以同意改姓易名，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想要阻断寻空法师再来纠缠，本以为逃离了那恶僧的魔掌，谁知道又落入了另一个深渊之中。

正大光明之人行事光明磊落，而别有居心之人行事便是暗室亏心，柏叶啸就算骗得过江湖人，也骗不过与他朝夕相处的俩母女。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柏夫人。

头几年在苍松派的生活，柏夫人还可以坐在案头前随意翻阅江湖小册，自从柏叶啸得了武林盟主之位后日日夜夜皆有诸多江湖讯息传来，千头万绪都须由武林盟主排解定夺，当年诸事繁杂而柏叶啸也没想过要防她，便任由她翻阅所有书册。

“这江苏凌府的灭门血案，竟破了？”柏夫人手上捏着一卷册，眉心微微起了波纹。

柏叶啸慌忙抢下她手中的轴卷，有些欲盖弥彰地道：“是呀，是一个拿钱办事的草莽大盗做的，只不过就是起了色心罢了，江湖不就是这样，也没什麽多大的新意。”

“没多大新意？”柏夫人装作不在意手中的轴卷被抢，漠然问道：“既然是拿钱办事，无冤无仇地做什麽非要灭那凌府满门？背后的主谋究竟是谁？可有查出是谁？”

柏叶啸将那轴卷仔细卷了卷反握在手中紧紧不放，不答反问她：“夫人对江苏凌府之事相当上心，啊？”

柏夫人忍不住清笑了声：“那麽敢问盟主大人是否希望我这武林盟主夫人摆摆面子好看就行了？其他闲事莫问太多？”

语气竟带着难得一见的强烈情绪。

柏叶啸难得见韩佳人有此强烈情绪，心下稍感讶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好奇难得会有引妳注意之事，随口多问一句罢了，那贼人死得相当突奇主谋是谁却没人能知。”

“可这人在黄土镇上⋯⋯”本想说些什麽的，可起了话却无疾而终，柏夫人摇了摇头，语气似是无限追悔无限伤痛：“满门皆灭的惨剧，实在是太过分了，究竟是什麽样的深仇大恨引起这样的杀人动机？不管是什麽因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见人便杀着实是、着实是⋯⋯”

“噢？夫人莫非心有所感？莫非是想起那一件事？”柏叶啸诚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些微表情还是有着，他以柏叶啸的身份接近这对母女，从而收为羽翼之下纳入保护，便是不想顶着那张寻空法师的丑脸，不想让韩佳人回忆起在灵隐寺的一切，谁料这一桩江湖灭门惨剧还是引她心绪触动了往事。

虽然他知道在韩佳人心中对寻空法师定然没有什麽好感，可他就是想知道、就是想探问一下，这说穿了便是人之常情吧，即便他无情负尽天下人，但求眼前佳人对他有着不一样的评说。

“灵隐寺满门僧侣皆因我而被杀害，我今生所背负的罪孽，一共四十七条人命，今生无可赎罪只待下辈子结草衔环以报。”

当年柏叶啸假意经过白马镇救了这对母女，对这对母女的过去不曾闻问，因此他故意装作不知因何，故意道：“灵隐寺灭门此事的确是一件悬案，可夫人怎麽说这满寺僧侣皆因妳而被杀害？据传灵隐寺只有寻空法师的尸身留在寺内，满寺其馀僧侣皆凭空消失啊⋯⋯”

柏夫人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有些心慌意乱，他只好低下头避开这视线，半晌方听得她再度启齿：“屠尽满寺僧侣者便是寻空法师，我家苓儿亲眼所见，绝非戏言。”

柏叶啸一愣，接着摇摇头：“我没说不信，可夫人怎麽说寻空法师为了妳而杀光他的同门？且不论为何那满寺僧侣皆凭空消失，那寻空法师的尸身又是怎麽一回事？”

柏夫人咬咬下唇，她一介女子又岂知这些故布疑阵却又是为哪桩？只能再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何满寺僧侣皆无故消失、我也不知道为何寻空杀光所有人之后自己也死在了那灵隐寺之内⋯⋯”

“也许是夫人多想了？”柏叶啸故意这麽引导着她，那张人皮面具脸微微一偏道：“倘若寻空是为了妳而杀尽同门，那为何又要死在那寺内？”

“不，”柏夫人摇摇头，瞳孔终忽然散发着异光，这句话一出口简直吓得某人一颗心都快要从口中跳出来：“他当年把我和苓儿放置在白马镇上便消失了，可我总觉得寻空法师并没有死⋯⋯”

柏叶啸心中突地一跳，有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境，小心翼翼地问：“夫人此言何意啊？”

“总觉得他依旧在我附近，未曾有离。”

柏叶啸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夫人至今未曾说过任何寻空恶言，可是哪怕是不好的评说，他便是想要当面听上一听。

“夫人这样，是对寻空法师有所憎恨吗？”

“憎恨？⋯⋯不，”柏夫人依旧还是摇了摇头，闭上了眼喟叹：“我只觉得他噁心。”

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