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倏而来兮忽而逝·二183(1 / 2)

  膝上的一人,面上毫无阴霾,似乎也并不真的在意留不留疤痕,穆庭霜还牵着他一只手,稍稍摩挲,摸着他手上也都是斑驳的痕迹。旧伤没好透又添新伤,穆庭霜深吸一口气,左右是笑不出来。

  少一刻新的一截白帛扎好,李郁萧又开始踅磨,左说一嘴右说一句,揪着穆庭霜的袖子口不撒手。

  一看这情形,穆庭霜问陛下又待如何。

  “咳咳,”李郁萧也干脆不再扭捏,“朕想沐浴。”

  穆庭霜也知道他喜洁喜净,但眼下,总要待岑田己进来诊过脉才能有旁的动作。李郁萧却只当他不允,因央道:“只立在汤池里,保准不叫伤口沾水。几天不吃饭朕倒无所谓,几天不沐浴清洁,真是要朕的命。”

  这话真是,只照着肺管子戳,穆庭霜听见什么几日不进食无所谓,当即脸上又黑下来,又想起从前汝南王“遇匪”,陛下也是,在承明殿扮忧心如焚好几日没宣膳食,今日是一如往昔地胡闹。怎么着,汝南王两度出洛邑,怎么都要小皇帝受苦。

  可如今这情形,半句教训的话也说不出。闭上眼全是一张脸并一句话,脸是陛下仰在榻上毫无动静的脸,话是陛下流着血淌着泪说出的那句,朕原本想的。

  “陛下……”他喉中哽动不止。

  李郁萧等一刻他话还是没说完,十分惊讶:“你何时学会欲言又止那一套?”

  这人说话做事从来老神在在成竹在胸。

  穆庭霜也没答,只是深深望向榻上,君臣两个一时俱是无言。

  恰岑田己进来诊脉,说陛下肢冷千多,阳气大亏,一时不宜进食,还是要汤药固补,慢慢两日才能转药膳,再过几日才能恢复正常饮食,旁的也须慢慢养一养。

  穆庭霜再三追问有无隐患,岑田己又开始模模糊糊,一时说元气大伤一时又说自有黄天庇护,李郁萧就问:“可沐浴么?可以吧?”岑田己眨巴眨巴枯瘦的眼睛,说无妨,李郁萧心情大好,大发慈悲把人打发出去,岑田己如蒙大赦跑走。

  仰在榻上,李郁萧大喇喇:“太医说可,朕要去汤兰殿。”

  他三分舒心七分赖皮面貌,穆庭霜长叹一声,把人打横抱起,将头颈在自己怀中固好,察觉略些挣动,穆庭霜平淡说一句:“再出血,臣就往臣的脖子上也划一道。”

  李郁萧吸着气,确实头重脚轻,一时又想,不暴殄天物么,穆庭霜脖子上落疤,稍稍抵一抵也任抱着往外走。

  到汤兰殿,瞧见那扇贝母红木座屏,不约而同地,从前在此话别的情形同时浮上两人心头,一人嘴唇抿得愈紧,另一人眼睛别得愈低。

  到底有一段心虚,李郁萧垂下眼睛,听任穆庭霜一件一件将他衣裳剥干净。脱完他的又脱自己的,李郁萧连忙要阻止,穆庭霜却道:“多日未进膳,陛下也不怕晕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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