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朝不相见,清祀在圜丘·三53(1 / 2)

  头发丝儿叫捻在人家手里,湿冷的感觉渐退,李郁萧渐也静下心,也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问:“你既不问朕,那朕来问你。武襄侯庶子韩琰,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庭霜,不要再骗朕,他当真是心怀不轨之人么?”

  不意这一问,穆庭霜手上又是一顿:“韩琰,陛下近来见过他?”

  “嗯,”李郁萧静静地道,“正是那一日阿荼遇险时出手的太厩尉。你与他一同施救,自幼的筵席,没认出来么?”

  啊,穆庭霜恍然,原来是韩琰。

  要说交情确实也是自幼的交情,可上辈子他未及弱冠就远赴北方,因此于他而言,这“自幼的玩伴”已是十余年未见,哪里轻易认得出?

  他嘴上不答反问:“便是因韩琰两句话使陛下对臣生疑?临时增备巨石?”举荐谭诩他是早有预谋,上辈子自己的好爹兵临建章,谭祭酒是宁死不降的第一忠君之人,可他没料到小皇帝竟然这样早就倚仗上,行,他又问,“韩琰与陛下谈得什么?”

  谈……李郁萧抿一抿唇:“韩琰说他父亲稽留太后,狂悖无礼,纪纲惑乱,负尽朕的深恩,奈何他只是个庶子,慢说是他,就是他的生母都已经多年没见过他父亲的面,武襄侯一脉,他人微言轻,不能做主。当日梧桐朝苑一面,他有心替父亲认罪,却又无颜替父亲认罪,因只说,替太后不值。”

  平心而论,李郁萧不会轻信任何一个人的任何话,这一点不会因为韩琰救过阿荼而改变。他也没有道理信任一个陌生人逾越信任穆庭霜,他也确实没有,当日一时疑窦丛生,备一个后手,却也没有彻底摒弃穆庭霜。他今日开诚布公,将这话拎出来问,只想知道韩琰所言是真是假。甚至他希望是假的。倘若韩琰心曲如此,作为至交好友,穆庭霜不可能不知,那么……

  为何,当时为何一定要逼着处置韩琰?

  他声声相问:“韩琰此话,穆卿,你知道他这是扯谎,对么?其实他在武襄侯家中处境并没有如此艰难,是不是?他是蒙骗朕,对不对?因此当日你才一力做主,将他从建章营骑贬去看马厩,是么?”

  微微侧着脸儿,他看不清身后的穆庭霜,他问得很忐忑。

  穆庭霜却只是道:“陛下,臣子是否禀诚,陛下应当自己决断。”

  “可你分明告诉朕——”李郁萧再次哑住,穆庭霜告诉他什么?告诉他韩琰另有目的,还是告诉他此人卑鄙?没有,这些话穆庭霜一个字都没说过,只提一句臣子衣裳意义非凡,只说韩琰的父亲是武襄侯,只含沙射影提一嘴胶东八年,太后日子不好过。

  其余的,都是李郁萧自己脑补的,人家真是半句也没说过,既没有诬赖发小,也没有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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