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起点·贺茂与露的往事(1 / 2)

我和露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数年前,那个时候我们都仅仅只是15岁的青年,那一年是一个灾厄之年,在持续近一个月的特级旱灾后,紧随而至的是百年一遇的暴风雨,恐怖暴雨乌泱泱地笼罩了全国一个多月。然而正是在这一个暴雨之月中的某一天,无聊的上流人士们用在浓墨般沉重的灾难中搜刮来的沾满鲜血的钱币换来了一次可笑的聚会:斥下巨资购买了一次靠近第十区的机会,仅仅是登上一天第十区周边的一座浮空岛就让他们兴奋不已。

上流贵族们投掷了足以组建一个军队的金钱,却是在士兵的押送下登上了浮空岛,然后被封锁在他们购买的一天中。脚下是哀嚎的、翻腾的压城黑云;头上是灼热的、刺目的火球;周身是蔚蓝的、无垠的天空。金碧辉煌的墙外是严阵以待的军队,墙内是饮酒作乐的上流人士。正是这么一场滑稽荒诞的聚会,我第一次见到了露,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她还只是花畑露——花畑一族的千金,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人偶,和我一样的人偶。

我是贺家的旁系,但讽刺的是我却是贺家的继承人,贺家奉信弱肉强食,不看出生只看能力,很巧,我在外交、金融等方面是佼佼者,唯一的不足就是我无法使用内含力,因此也过上人偶的灰色人生——被剥夺自由的人生。

每日都被迫学习着家主的科目,被掌握内含力的嫡系找茬,虽然最后他们会被保镖赶走,但败犬的狂吠总会回荡在我耳边——“区区的旁系,我可是嫡系的,不要以为你优秀就万事大吉了,如果什么都可以靠才能,我们还需要这出生干嘛。”

我也就理所应当成为了一个人,身边只有把我当作工具的大人和对我充满敌意的同代人。

但是一切转折的开始就是那荒诞的一天,原本被人决定的未来走向了未知。在我分心与周围长辈周旋时,黄金的舞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上了一位和我差不多大的少女,四周的人群也悄声讨论着“这就是花畑家的千金吗?果然是名不虚传。”

站在舞台的少女很快就开始了舞蹈,轻盈、精确但又机械的舞步不断落在舞台上,简直是最出色的人偶师手下最可悲的人偶,名为亲情的傀儡线紧紧的束缚了她,让她不得不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僵硬地行动。优美的舞步引起全场的热烈的欢呼——散发着令我厌恶、眩晕的黑潮般的欢呼,只有我看到了那舞步的背后藏着向往自由的火苗、对周身的厌恶,美丽的少女站在辉煌的舞台上,台下涌动着比漆黑深海更加驳杂、更加冰冷刺骨的斑斓人潮,他们欢呼着,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想看的人偶剧。

胃部有点痉挛的我先行离开人海去往卫生间,也许是赤红的西装过于显眼,在回去舞台的路上我被露抓住了。

说来也奇怪,如海般人潮中少女偏偏找上了我,名为命运的针线自此将两个陌路人紧紧穿插在一起。

少女忸怩、胆怯地开口:“刚刚只有你没看完我的表演,我……是我哪里跳的不好吗?”

愣了一下,长久在各种集会上养成的习惯令我下意识地敷衍:“不是,只是人多得有些喘不过气。”

我盯着少女的眼睛,沉默笼罩了我们,但好像有什么种子在生根发芽,。

突然间,犹如鬼上身般,我兀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向往自由,就像蝴蝶那样能随意飞翔的自由。”

少女很明显被我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眼底闪着莫名的光泽,张口说:“作为回答,我讲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有点无聊,你有兴趣听吗?”

“荣幸之至。”

“有一个小女孩,她从出生就拥有姣好的外表,被家里人强制地学着礼仪、舞蹈,甚至是服侍,家里人希望她能嫁入最好的人家,这样家族就能更加兴旺。因此,女孩也就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是长辈的商品,同龄人宣泄不满对象——因为她必须保持礼仪不能发火。直到今天女孩作为商品迎来了第一次展出。

她很想逃离,但她明白自己只是笼中的金丝雀,离开了别人的饲养就不能活下去,对于她来说别人唾手可得的自由就是拥有一切的她最无法得到的珍宝。”

自己的故事打上他人的标签,我暗想到。

不过,我并不讨厌,因为——

“和我一样呢。”我喃喃着。

人偶,人偶,被圈禁,被嘲笑,被愚弄,被操纵着在扭曲的人生中亦步亦趋,纵使锦衣玉食,也只是人偶材料换成了金玉。

轻微的声音毫不避讳地传入她的耳朵,看着脸上依然挂着名为“笑容”的面具的她,我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蠢,竟然一把将她搂到了怀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的话语也随着我的温度一同传递给了她,传入了她的心扉,“不用再当人偶了,至少现在不用了!哭吧!”

当时就像是什么被打碎一般,清脆的声音回响在我们的心底,露的眼睛朦胧了起来,泪水先是在眼眶中打转,紧接斗大的泪珠落下,一颗接一颗,哽咽的说:“我、我也想很渴望,我也想追求只属于我自己的梦想啊!”

相拥良久,露调整好状态后,脸上再次恢复了那机械的笑容,哭泣的灵魂装上坚实的甲胄。

她轻启丹唇:“还会再见吗?”

“当然!”

两朵渺小的火苗就这样再热闹的寒冷中互相取暖,期盼着自己的未来。

就这样,我和露的关系一直朦朦胧胧地保持着,我们都无法给予对方渴求的自由,但又互相支持着对方的愿望。

直到我们17岁的那一年,也就是五年前的那一年。我不知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悲伤,总之,这该死一切迎来了转折点。

当时,身为家族继承人的我在处理家事时听到了露要出嫁的消息,对方是纯白集团的二男,一个不学无术的蠢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