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群像：少年和少女们呐（四）29（2 / 2）

“也给我倒一杯。”

于是何月月拿出三个塑料杯子，挨个接满了水，放到旁边的凳子上，第三杯接得太满，她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凑到嘴边轻轻嘬了一口，随后有拿起旁边的一杯水，一手端着一杯小心翼翼地朝对面走去。

“一杯一杯的端啊……”周芝柔看见何月月眼睛紧紧盯着手里被子的模样，笑着说道。

“么事，我慢点就不会掉了。”何月月头也不抬，端着两杯水动作僵硬仿牵线的佛木偶娃娃，她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周芝柔，另一杯给了何阳光，随后又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到饮水机旁，端起最后一杯水走过来。

“爸呢？”何阳光好奇地问道。

“爸爸出去喽！”何月月重新坐回凳子上，低头喝了一口水，又拿起筷子，“爸爸说他今天感觉运气好，去买彩票去啦。”

何阳光抬头看了母亲一眼，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抽动了一下，那一瞬间的变化仿佛错觉一般，转瞬即逝。

但何阳光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内心也跟着微微抽了一下，像是有个很小的气泡在里面“噗”的一声炸裂了。

“月月，你们老师这周布置的作业做完了没？”何阳光盛了点汤，对旁边的小小人笑着问道。

何月月仰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她两颗眼珠灵动地来回转了几圈，“老师没有布置作业哦，可不是我没做！”

“是嘛……”何阳光笑得眼睛眯了起来，“老师没有布置？”

“是嘞！”何月月点了点头，看着哥哥的眼光觉得有些心虚，于是连忙地下头吃饭。

“什么没布置，我昨天才遇到你们老师，说是让你们抄两遍古诗，你抄完了没？”对面的周芝柔笑了起来，看见何月月的嘴角瘪了瘪，于是那双有些好看的眼睛就眯了眯，笑意自里面氤氲而出。

“阳光，你下午看着点妹妹，让她把古诗抄了。”

“嗯好！”何阳光点了点头，旁边的何月月见自己好不容易编织的谎言被戳破，有些沮丧。

“两遍古诗太多啦，妈妈，我只抄一遍行嘛？”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周芝柔。

“你说呢？”周芝柔眼睛眯着，夹了一块廋肉放进何月月的碗里，“赶快吃，吃完了和你哥哥去睡午觉。”

“哦……”何月月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三人吃完了饭，何阳光把饭菜收拾进冰箱，何月月则把几人吃的碗筷拿进厨房放到水池里，周芝柔又系上了那条围裙，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在正午闷热的阳光中，目光怔怔地看着外面的水果。

何阳光去厨房洗碗，期间何月月在厨房里咋咋呼呼地跑来跑去，一会儿抱着他的腿或者干脆坐在他的鞋上，一会儿又跑到外面的周芝柔旁边，拿着蒲扇要给妈妈扇风，但注意力一会儿就被旁边飞舞的苍蝇吸引，于是又风风火火地拿着蒲扇追了过去，屋内回响着银铃般的笑声。

洗完了碗，何阳光给叫上何月月去二楼休息，小女孩本来不想午睡的，这时候也不困，不过既然哥哥要去睡了，她也只好跟着。

来到哥哥的房间，开了小风扇，两个人躺在凉席上，何月月一会儿笑嘻嘻地缠着哥哥要聊天，一会儿又起身坐在凉席上玩起了自己的小裙子，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在何阳光旁边安静地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何阳光领着小女孩出去了一趟，给她买了一根冰棍，又去附近的小书店里给她买了铅笔和本子，小女孩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冰棍，开心得走路都在晃来晃去，还总是要把手里的冰棍递给何阳光，说“哥哥要吃嘛，很好吃哟！”。

最后何阳光也只是轻轻咬了一口，小女孩嫌他吃得少了，便要他再咬一口，何阳光不吃，她就要哥哥把她抱起来，咬了大大一口冰棍，然后把脸挨在何阳光脸上。

“哥哥，怎么样？凉快些了嘛？”她又用手把何阳光额头上的汗水擦了擦。

一直到家里，小女孩手中的冰棍早已吃完，最后的木棍舍不得扔，含在嘴里已经咬出了一排小小的牙印，何阳光看不下去了，她才使劲嘬了几口木棍，把它扔在了地上。

陪着何月月写完了作业，也到了何阳光去学校的时候了，和妈妈要了下周的生活费，他背着书包出了门，往外面走去，背后，何月月站在夕阳下，笑着朝他挥手。

“哥哥再见！”在夕阳下的万丈金光中，何月月的小裙子像花朵一般盛开，裙裾在微风中摆动，他朝她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回屋去。

随后他把双手插进裤兜，走进了车流如织的远方。

在距离何阳光几公里的地方，秦禾和宁安安在上午约定好的地方见面，二人走过人潮葳蕤的玉溪桥，走过花盆中盛开着蓝色矢车菊的店门口，走过被正午阳光曝晒过的天桥，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长重合。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叶晓晓和董佩儿同时出了门，二人都朝身后站在门口的亲人挥了挥手，转身迈进了灿烂的夕阳中。叶晓晓去了一家奶茶店，取走下午订好的奶茶，小心翼翼地提在手中朝学校走去。

董佩儿在无人的道路上，掏出了裤兜里的香烟，放入嘴中点上，她哼起不知名的音乐，踢踢踏踏地往前走。

在盛大而华丽的夕阳中，在碧蓝如洗的苍穹下，少年和少女们或结伴前行，或孑然一身，要去赴一场青春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