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整备四卫营53(1 / 2)

这场大戏闹到大打出手,朱由检再看不成了,于是决定给双方都放个台阶下,“诸位爱卿,朝堂之上只有公议,没有私愤,保定侯出手伤人,实不可取,着令扣半年俸禄,下次再犯,定不轻饶。朕令勋戚监军地方,也是考虑勋戚与国一体,世受国恩,如今边患四起,若不让勋戚参与,实在有违太祖、成祖所定之制,五军都督府在兵部管辖之下,也是代宗之后旧制,朕以为即是成法,大家今后不必再议,但武臣拳拳报国之心不可不查,因此朕意勋贵监军地方,着意监察地方贪腐,克扣粮饷,军器补给、训练不力等事,不涉事权,人权。诸位卿家认为可好?”

这番话一讲出来,文武瞬间安静了,对文臣而讲,最核心就是五军都督府的事权与人权,自从于谦主导北京保卫战之后,文臣对武将权力步步蚕食,以至于逐渐将五军都督府的兵员粮饷、中下级军官任免,部队驻防等一系列权力都收归兵部,现在勋戚们只是五军都督府名义上的领导,没有兵部行文,根本调不动兵。在这一点上武将完全成了文臣的附庸,文臣们所担心的就是失去这最大的权力,为什么文臣要反对皇帝用武勋做监军,就是怕武勋到了地方上一点点收拢部队粮饷,人事任免等权利,架空兵部,到时候兵部再想收权,除非再来一场北京保卫战,再出一个于谦,否则基本上是收不回来的。皇帝的意思是卡死武勋参与军队事权、人权,这倒不能不说,也可以接受。

可不管怎么样,事前文臣是有默契的,这种事坚决不行,一旦开了口子,哪天监军以战事紧急为名,权掌军权,这口子就开了,断不能出现这种情况,一众阁臣纷纷把目光看向霍维华。

霍维华心里这个郁闷,最近因为崔呈秀的死,把他吓得够呛,天天低调行事,既怕别人弹劾他,又怕皇帝哪天看他不顺眼把他往诏狱里一扔,自从出了皇帝要委任勋贵为监军的事情,他就觉察出自己容易不得好,所以事事不敢出头,就想躲着,可惜这种事儿,他一个兵部尚书怎么躲得掉,察觉到一众阁老盯着自己,心中叹了一声,只能出班:“陛下,臣以为委派勋戚为监军实不可取,若陛下信任,臣可以从兵部抽调人员配合兵科行监察之事。”

朱由检心头一笑,还好意思说你们兵部,当下问道:“朕问你,各地可有冒饷、冒功、畏敌不前等事?兵部一年查处几件?兵部可有私相授受、贪贿提拔、与边将串联坐收赃款之事?”

“这……”霍维华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常有。”

“是不常有还是不常查?”朱由检咄咄逼人道。

“兵部按例查询,没有漏网,”霍维华已经脑门见汗。

“辽饷每年千万之数,九边粮饷年耗也不下四五百万,你告诉朕,这十余年打了几次胜仗,为何军饷越来越多,建奴却越来越强,卿已担任兵部尚书三年,前面朕不问你,就说说你当兵部尚书这些年查处多少,追回赃银几何?”朱由检冷笑道。

霍维华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道:“臣殚精竭虑穷数年之功,才有宁远大捷。”

朱由检双眼微眯,盯着霍维华道:“十万对六万,据城而守,杀了真奴多少,朕姑且不论,这么多年除了宁远,还有何建树?一场宁远就能掩盖贪腐之事?”

这下子霍维华终于说不上来了,他觉得皇帝针对自己,宁远大捷都不能说明问题,还有什么能说明问题的。

朱由检终于发飙:“自即日起,六科,特别是兵科,着重给朕查贪腐、冒饷、克扣之事,朕念着诸卿为国事操劳,不忍骤然降罪,但你们真以为朕年幼可欺,朝中贪腐成风,层层克扣,有没有做过,诸卿不必说,扪心自问,可有谁敢站出来说自己一两未贪,一分孝敬没拿,现今天灾不断,兵祸连连,外有强敌,内有国蠹,大明二百多年国祚,你们想让它断在朕的手中吗?”

这段话朱由检早就想说,但先是魏忠贤之事未了,新君继位诸事还未理顺,朱由检原本想真正理顺之后再重手治贪,可今天话头赶上,借着一股怒气,全发泄出来。

朝堂之上落针可闻,朝中之事大家心中清楚,上至公卿下到文武百官,地方官吏,这个年月有几个不贪腐的。

过了好一阵,朱由检拍板钉钉,“朕启用勋贵为监军,意在查处军中不法之事,若兵部能自查,朕何须如此安排,张惟贤。”

张惟贤立刻出班,“臣在。”

“京营多有废弛,朕着令卿立刻整顿京营,裁汰老弱,清查冒名顶替、空饷,以及盘查各类军械。卿可能做到?”朱由检问道。

张惟贤斩钉截铁地说道:“臣定不负陛下信赖。”

“散朝,”朱由检没理百官,径自回了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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