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下写有故事的纸（1 / 2）

入夜，当彼岸花星云暗蓝色的光芒布满整个天空，瞎子茶馆里的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小二也在大致收拾后休息睡下。

瞎子纪老回到了自己的内室。

这间屋子并不大，十分昏暗，只有从窗口射进来的星云光芒在地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光域。

或许因为他本来就是瞎子，不需要点灯，朝屋子角落一个橱阁走去，拉开挡着架子的布帘，将那盆被萧阳复苏的菊花抱了出来，放在星云光区里的一张木桌上。

金黄的花朵有许多花针，翠绿的叶片在枝上离披。

瞎子纪老在桌子的旁边坐了许久，“看”着这盆花，心想这是十八年来被复苏的第一株草木吧？

坐了一阵，纪老将菊盆移到一边，拿过一方砚台和一支墨，就着旁边的窗台上取了点雪，开始磨起墨来。

他做得不慌不忙，待砚底有了一层浓墨便停住，拿起一只毛笔，将墨蘸得满满的。

然后他将毛笔的毛……不是点涂在菊花上，也不是写在桌面上本就有的纸张上，而是朝自己的眼睛伸去，在瞳孔位置，点上了一点墨。

另一只眼睛也同样点上。

浓墨一俟触及他浆糊一般的瞳孔，他的眼睛就起了变化，突然之间变得像孩童般清亮，炯炯有神。

他眨了一下眼，似乎瞬间就能将这小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最暗的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都能看清楚。

纪老对这双眼睛很满意，尔后，他终于摊开一张一尺长的纸，还是用这只毛笔，在纸上写起什么来。

其实写的就是今日萧阳进入茶馆之后发生的事，重点在于，他让一株菊花复活了过来。这让瞎子纪老感到很震惊，但似乎又有些期待已久的释然。

似乎萧阳比纪老还要震惊。

这都是瞎子清清楚楚“看”见的。

等到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全部写完，待墨迹稍干，纪老……也并不是将这张纸收起来，或是当成什么信寄给谁。

他坐在桌子边一直没起来，明亮清晰的眼睛欣赏着桌上的菊花，一只手按着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另一只手竟然从边上将纸撕下来一块，稍微团了团，然后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的嘴微微动起来，慢慢咀嚼着纸的滋味儿，就像是人族的人撕下了一片烤鱼放进嘴里嚼着。这张纸于他似乎带着十分的美味。

最后，他将纸吞了下去。

接着再撕下一片纸放进嘴里吃……

如此这般，纪老将刚才写满了事件的纸全部吃下了肚去。

吃完后，他的精力似乎得到了很好的恢复，甚至还打了一个饱嗝，脸上一派心满意足。

又坐了一阵，纪老似乎并没有去睡觉的打算。

他想了想，突然掀开灰白色的纸质衣服，露出了自己的部分身体。这身体也差不多是灰白色的，但却并不平顺，有些毛毛糙糙，很像是……厚厚的一沓纸的边缘并非光滑平整，而是带着毛边。

纪老的手在自个儿胸口的位置抚摩了一下，手指在毛边里轻轻动了动，忽然掀开一处“皮肤”，轻轻一用力，就从身体内部抽出来一件东西。

——竟然也是一张纸。

这纸跟他先前吃下去的差不多完全一样，上面也写满了字迹。

不过内容似乎跟他先前写下来的完全不一样。

纪老就着星云光芒，看着这张纸上记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