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尚能战否？108（1 / 2）

黄河几字形的右上角再向右，土默川平原之上，一座座青山延绵铺展，如巨龙蜿蜒。不同于东南群山的苍苍翠翠缠缠绵绵，这一串山脉真的是冷青色的，边角露出花岗岩的白，斧劈刀削棱角分明，雄伟又冷峻。

青山之南，有一座青色砖石搭建的小城，名为呼和浩特（蒙语为青城），它与林丹汗的白城--查干浩特遥相呼应，是蒙人拥有的唯二城池。不同的是，这座青城又名归化城，是当年俺答汉向大明归顺通商之后，明人帮忙修建的。

虽然也处于400毫米等降水量线下，但土默川得益于黄河的灌溉，可以耕种。历代中原汉人，包括百年前明人的耕作灌溉设施还存在，所以被蒙人掳掠到草原的汉人们，都在这里进行耕作，鉴于蒙人粗糙的管理和轻薄的赋税，后来此处还吸引了造反不成而逃亡到草原的白莲教徒们。汉人在此修建起一座座简陋的板升城（百姓城之意），而这座小青城正是在板升城的基础上修建而成的，这里天然就有许多汉人。

大召寺又名银佛寺，建于四十多年前，是这座小青城的代表建筑，也是俺答汉皈依黄教这一重要郑智动作的产物。这座寺庙与中原佛寺有些许不同，比如屋檐梁柱挂满五彩经幡，比如处处可见的巨大转经轮。

此刻，那座两米多高的释迦摩尼银制佛像下，一蒙一汉两人，完成膜拜之后，一前一后走出大殿。

“挑动鄂尔多斯人攻略明朝，宁先生，这次立大功了”

那蒙人打扮的人，长脸龅牙，与蒙人的圆脸细眼比起来，更像是个后金人。而他说话的对象，正是那个新投后金，名为宁完我的白面儒生。

“都是李额驸运筹帷幄，小生不过依计行事罢了”

“这一次，我大金粘杆局一战成名，比起来，那大明的锦衣卫，算什么东西？”

后金新成立了一个叫“粘杆局”的部门，表面上说是打扫宫殿粘除害虫的，实际上却是李永芳模仿锦衣卫而成立的后金特务部，宁完我就是他的重点栽培对象，若不能扶起来与范文程打擂台，恐怕自己早晚啊，会被这位范额驸比下去。

宁完我面北拱手，神色恭敬：

“额驸曾说，大汗所忧者，明人与鞑子联手也。此战劫掠明人数万，明庭不能坐视不管，但行凶者乃是守护八白室的鄂尔多斯部，若明人敢于征讨，即是与所有蒙人为敌。若不敢征讨，叫蒙人诸部看轻，必然一一效仿，明人边境从此不得安宁。故而小生单身入敌营，定要挑动此事，以谢大汗、以谢额驸赏识之恩”

“宁先生忠心铁胆啊！只是小人不明白，鄂尔多斯有十二个鄂托克，谁也不敢挑头与明人作对，宁先生怎么说服这些人的？”

“很简单啊，叫他们都打着别人的旗号就行了，齐心协力他们不行，互相栽赃他们可厉害的很”

“哈哈哈，高啊！”

“挑头露面，没人敢。伪装劫掠，不甘人后。结果是，十二个鄂托克，都去了”

“恭喜宁先生，此功太大，看来我大金又要多加一个额驸了！”

上月观摩范文程的婚礼，想到那新娘的长相，宁完我吓得打了个哆嗦。

“可惜这土默特部的卜失兔老贼奸猾，说他不动”

“宁先生功劳够大了，先回大金领赏吧”

“不，再到明境看看，先去找那些大金皇商吧”

想到真有可能被赏赐一个大金宗女，宁完我头也不回，继续潜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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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会上，校哥儿脸色铁青。

这一战鄂尔多斯人深入延安、黄花豁，入境六百里，劫掠走六万人，以及粮食杂物无数。锦衣卫详细报上之后，派去询问的人回来说，陕西巡抚张之厚、榆林镇总兵杜文焕都说没有此事，说只是小股鞑寇流窜，没造成什么大损伤。倒是巡查御史高推第一时间上报，弹劾二人隐匿事情，蒙蔽上听。看来青衣禽兽里，也不缺刚正可用之人啊。

听闻鞑虏入侵，正在临近两镇整军的李邦华、袁崇焕都做出了反应。李邦华从固原镇来援，领军入套，却不见打着旗号的敌人，遇见的都是寻常牧人，只能匆匆收兵。而从太原镇出发的袁崇焕厉害多了，追敌数百里，斩首数百级。随后，袁大人呈送皇帝一份《五年平虏书》，策论滔滔不绝，言辞慷慨悲愤，三日内就誉满京城。

“这巡抚、总兵都是蠹虫蠢物，削为平民，永不录用。诸位爱卿，有何举荐？”

“若论谋略，臣举荐袁可立”

沈㴶沈阁老率先发言，而今的浙党，已经沦为了帝党，皇帝喜欢谁就推荐谁。但海军大事都在袁督身上，不能轻离。

“臣推荐袁应泰，刚直干练，勇于任事”

阁老刘一燝，习惯性还是推举东林

“若论治河灌溉，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用于河套，可惜不谙兵事”

“帝师孙承宗正巡视九边，主事军改，不如改任陕、甘、宁三边总督，不耽军改，亦可抗虏”

老成还是叶向高阁老，真是一举多得。校哥儿眼前一亮。

不过同为东林，孙老师一贯提携袁崇焕，就信那满嘴跑火车的一套，会不会被带沟里？

“先前，陛下忧心川贵两抚相争，而今二人皆在西南立下军功，皆可带兵独当一面。其中，朱燮元更熟西南，不如升为西南总督，蔡复一改任三边，二人皆得其用。”

同为泉州人，首辅史继偕阁老举贤不避亲。

“甚好！只是朕担忧蔡复一过于刚厉，战事易打难收”

“陛下之意，此战必打？”

叶阁老面有担忧，而户部尚书毕懋良已经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