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问君几多愁96(1 / 2)

“歹鳞啊!瓦啊,积细郎,谋罗应了,老积吊密呀,谋罗应了,伙瓦啊积爷戈予废,细啊细积爷霍密瞎呀!”

(大人,我这一生全毁了,留这条命也没用,求您给个机会,让我死前挽回点名声)

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泪流满面,跪在蔡复一面前,用两人共同的乡音低声哀求,那是成都城下被奢崇明牵着遛城的前总兵黄守魁。此人杀不杀无所谓,当个人情扔给了蔡复一,身宽体胖的朱燮元,没能理解蔡复一怪异面貌下的骄傲内心,这反倒加深了二人之间的隔阂。

明军收复全川,黄守魁这种污点军将大约有百多人,山路运粮不易,都当民夫使用。而今日,黄守魁作为这些民夫的代表,前来请战。

水西山峦重叠,河流纵横,高原、山地、谷地、平坝、峰丛、岩溶......简直是地形百科全书,当年为提防安家而密植遍地的卫所,倒成了对方抵御的屏障。

攻城不如攻心,昨日的“阿加”、“嘎西”们摇身成为明军的精兵,对着这边不断喊话,于是守城的“曲诺”平民心思开始动荡,硬寨也就没那么硬了,当白杆兵乘着夜色摸上山头,一哄而散的场景开始出现。

所以,眼前这座险峻的七星关,换了一波绝不会动摇的守军,那是小头人安位的舅舅奢崇明,以及那些老巢被端的扯勒族人。箭石如泼雨,擂木如冰雹,明军在此遇见了强烈的抵抗。

“奢崇明你个王八蛋,敢不敢和林北单挑?”

当黄守魁穿上了久违的山文甲,立到城下大声挑战的时候,城头两边,不约而同发出了哄笑声!

“龟儿子,你的小妾又白又香,我一晚上能睡好几个呢”

奢崇明学着明人的样子,站在城头大声的嘲弄。

“塞林老木!奢崇明,林北来了!”

黄守魁好像没听到铺天盖地的嘲笑声,顺着勾梯,一步步向上爬。

奢崇明轻蔑的踢出一块砖头,两砖砖头,砸得对方头顶的盾牌咚咚作响。猫捉老鼠,要好好玩一玩。他本就是西南有名的猛将,打个酒囊饭袋绰绰有余。

黄守魁爬上了城头,只有一秒,一把长矛轻轻一挑,他的盾牌就飞到了空中。

“绑起来,让他好好看看,看我怎么睡他婆娘!”

黄守魁轻蔑的一笑,拉开了身上的甲胄,里面闪着火星,那是燃烧中的一排万人敌

“赛!林!老!木!”

这是黄总兵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怒吼

“轰”,火光炸起

当了一百天大梁王的奢崇明,就此被这句“塞林木”带走,明军源源不断爬上勾梯,七星关破!

数日之后,追着安邦彦一路向北的戚金、孙传庭,与朱燮元、蔡复一、秦良玉汇合,本该在历史上糜烂十多年的奢安之乱,从一开始就被掐灭了火头。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场乱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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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两”

“十一万两”

“十二万两”

“十五万!”

“十六万”

这是十七世纪的扑卖现场,位置是山西大同府,大同军镇驻地,扑卖的是军户改民户之后的卫所土地。

在孙承宗的铁腕之下,蓟镇已完成了土地清理,撸掉了三成侵占土地的世袭军官,还有些军、民性质不清的土地,大都拿不出十年赋税凭证,被强行没收,然后公开扑卖。起先还真有些人来参与,后来据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英国公放出风声,买地的人来自于宫中,于是大多参与者就识趣让路了。蓟镇绕着京城,不用猜就知道原先侵占,而今还想再侵占土地的人是谁。

结果是,蓟镇一圈,又开出了好多皇庄,以及国丈们家的田庄。

到了九边军改第二站,大同镇就不一样,此处远离京圈,山西又是商业繁荣的地方,能人真不少。

撸掉军官侵占之后,那些搞不清性质的土地,竟纷纷拿出了纳税证据。孙承宗大为光火,祭出尚方宝剑,连夜封锁当地吏房查账,发现了许多“重复”的账税单,他也不复核,直接砍了一批推官、吏目,弹劾了几位知府。然后又清出了一批土地,而今对外扑卖。

扑卖有很多种规则,有的像赌博抽奖,有的像开盲盒。但由于皇帝陛下不懂,也不耐烦懂,通通改为公开竞标。所以有了这苍蝇,啊不,众商云集的场面。

但举牌最频繁的,却不是晋商圈的,而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英俊中年,三缕长须,温文尔雅,看样子是个儒商。无论别人举多少,他总能再加一点。比如这块地,十万亩边田,他举到十六万两了,这么搞,大家都没赚头了!

一个胖胖的商人,咳了一声,往那主持拍卖的官儿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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