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活着要靠演技(二合一)(1 / 2)

有句表述对未知恐惧的复杂感受的话十分经典,那就是“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句话把深渊换个对象,换成一只水蓝色身高一米三、比九岁的祁连还要高一个头的大鸟好奇地注视着祁连,也能十分符合地表达出仰着头一动不敢动,左眼和大鸟长喙就差那么一丢丢距离,随时可能被啄瞎的祁连此刻惊恐的心情。

“MD,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被跳脸?呸呸!春秋时期有没有黄历还另说呢!应该是…出门忘记烧个龟甲卜一卦啦?”

不知为什么,从上辈子开始祁连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除了一开始会稍微被吓一下,之后就完全不会有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反而是思维的野马会莫名其妙地跑偏,奔腾于天际。

俗称放空,但不是被吓傻的那种完全放空,而是会把注意力跳转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上,比如去漂亮国做荒野生存训练被拦路抢劫,祁连完全不怕,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了对方手里的枪是什么型号的,最后意外从对方没打开的保险上判断,对方是个纯菜鸟,然后转身哈哈大笑、肆无忌惮地逃跑了。

换句话说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祁连对于自己的命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命,表现得都十分冷漠,直到事情被祁连干预又或者自己起了变化,让祁连脱险,他才会快速收起那种面对危险,吓死人的冷静面孔,换回自己阳光感性的一面。

祁连上辈子也去心理医生那里看过,说叫什么“逃避型情感冷漠综合症”,继续发展下去就是精神分裂。

但是医生测试了一下祁连的症状深浅后就直接表示没什么关系,毕竟祁连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除了一个陪他长大的院长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外在诱因了,只要祁连自己没有瞬间遇到危险或者自杀倾向,这种病等同于无。

但是医生那是指在治安正常的社会中,就今天而言,祁连遇到的瞬间性危险,一个早上就来了两次了,祁连的病日后只怕够呛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起码,在其他三人的眼中,祁连无悲无喜的镇定表现,着实让他们惊讶了一把。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冷漠地和大鸟对视良久的祁连,突然就伸出了手,逆时针地轻轻抚摸起了大鸟的由脖子到头顶的区域。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特别高大的异色白鹭就像是十分享受祁连的抚摸般,毫无一开始的高傲姿态,就地曲腿跪坐,像是母鸡孵蛋一样由勾头变仰头,边用头顶蹭着祁连腰上的竹筒,边不停地眨着“白眼”,也就是睡觉时才会闭合的“瞬膜”,就像是一个努力想要听完母亲睡前故事的宝宝,总是忍不住眨巴眼睛,想睡又不想睡。

“靛青巨鹭鸶!这是玄鸟一般的瑞兽呀!如此吉兆!我记得以前宫里的传闻,小公子他出生的时候…”

靠着大树的易川放下了暗暗捏紧的弓箭,心中的一些心思一下子燃了起来又马上被压了下去了,但总也挥之不去,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痁病(疟疾)”的原因,他看自家的小公子仿佛能看到他周身有一圈光晕。

类似的感觉不止易川,心里泛起嘀咕的,还有另一边远距视角看戏看得更清楚的两个侍从,甚至心怀鬼胎的芳一则是更加惶恐。

不过,暂时撸鸟撸到和鸟一起忘我的祁连并不知道这些。

也许是以前当兽医习惯了,祁连对任何动物都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也是刚才祁连冷静下来后,福由心至地伸手撸这只大白鹭的原因。

嘴、颈和脚均甚长,通体白色。夏羽枕部着生两条狭长而软的矛状羽,状若头后还有两条辫子;肩和背部着生羽枝分散的长形蓑羽,一直向后伸展至尾端。

以上种种特征来看,虽然颜色很稀有,但这是一只白鹭没跑了!

大学时作为野生动保志愿者,到东北的湿地照顾过一段时间白鹭的祁连仔细观察后得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

“MD,上古的野生动物尺寸这么离谱的吗?我在东北那旮瘩看到的最大的大白鹭也不过体长90公分…等一下!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突然找回注意力的祁连惊恐地转头环视一圈,却发现原本还在不远处站着的芳一两人顺着祁连的目光突然就跪倒在地,大树前的易川也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搞得祁连莫名其妙。

也许是被撸上瘾了,这只蓝色白鹭感觉祁连的手停了,不满地大声“呱呱”地叫唤,还通人性般顺着祁连的视线冲其他三人叫嚷,似乎是在示威,以示独占祁连这个摸的它十分舒服的人类。

而看着被蓝白鹭几声“辱骂”吓得身体发抖的三人,祁连突然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东西,脑中瞬间检索拼凑着相关的记忆碎片。

等到三人偷眼看祁连动静时,还在仔细推敲说辞的祁连剑眉微蹙、眼神冰冷,哪里还有之前装出来的人畜无害的无邪孩童模样。

许久之后,等坐着的易川已经紧张得重新浑身发热冒汗时,祁连终于开口了。

“伯流呀!记得先君曾告诉朕,大概是在朕降生前六年(公元前664年)的时候,齐侯曾应燕侯的邀请,率军北来伐挞山戎?挽救了燕国和蓟国两国的社稷?那位前来的齐侯可是因为尊王攘夷、前年(公元前651年)在葵丘会盟,乃为天子承认的侯伯?曾名小白,还曾任用仇人管仲为相的那一位?”

脑子已经因为疟疾有些不清楚的易川,无力计较祁连话语中直呼管子、齐侯名讳的失礼之处了,他勉强地想了想就喘着气确认道,“正是!”

“MD,确实穿越到春秋了,年份还在公元前649年左右。”祁连这下彻底死了心。

然后,狠下心的祁连脸色阴沉、郑重其事地对三人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们不要害怕。”

两个已经被镇住,连头都不敢抬的侍从暂且不谈,十四五岁就被父亲送进宫廷,先后侍奉前后三代蓟国储君、已经年近五旬的易川,看着突然表情严肃的小公子,和他脚下被他摸得睡着了的大鹭鸶,心里却不以为然。

“主上但说无妨,万事有老臣担待。”

自信满满的易川刚说完就有一阵困倦袭来,打摆子时的身体状况太难熬了,他已经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和那只大鸟一样沉沉睡去了。

“朕在和你们从被戎狄攻破的邢国旧都,往东沿着面前这条蓼水(注一)逃亡的途中,丢失了母后临终前遗留的随身赤红双首人龙合体玉佩。”祁连指着不远处的小河,稍微试探着铺垫道。

“主上不必伤戚,想必先君夫人若在,也不会因此责备您的。”觉得无聊的易川随口敷衍道,眼睑已经微微闭合,他感觉全身好冷。

“但是伯流你们去帮朕找蜜水的第一天,快晚上的时候,朕实在是太渴了,就跑到河边想要喝口水,然后一条碧色的蛟龙突然衔着那块玉佩出现在了朕的面前。”

祁连面色不变地描述着接下来“事实的经过”。

“嗯?!!”

果然,祁连收获了意料之中的面前三人瞪大双眼的震惊和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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