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交锋28（1 / 2）

年少的罗成经常吃不饱肚子，这个记忆导致后面的岁月他对于吃一直是很看重的，因为儿时很有可能下顿饭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或者自己吃的正香，小兰在一边尽力不往他这儿看。这个记忆司蔻不会了解，一路上看到陆续被放归的巴民饥肠辘辘地往回走，很显然他们这几天并没有得到充足的食物，这是李越宗表达的诚意，即使司蔻不来约见，大概率也一时不会被找到了。

很快，几个巴民躺倒在了路边，有出气没进气了，对于生命的突然终结，任由你医术再高也没有办法，也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长期的饥饿将人的生命力抽离了。

罗成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方大山对于交配和子嗣的看重大概也源于此，就算留下的娃再多，一场变故就可能不剩下一个，面对突然到来的种种意外，总是亲人更能放心的托付。离着码头越近，汇聚过来的巴民越多，对于这几日地狱般的小关城大家都不愿再久留，人们心中只有一个朴素的愿景——回家。

当真的到达码头附近，罗成发现巴民们纷纷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不远处的几艘渡船清晰可见，但没有一个人有继续前进的意思。

“那人在那呢……”

“是当兵的吗？”

“哎呀，怎么还不让走呀！”

罗成下马，挤出窃窃私语的人群，只见那码头上支起了一处草棚，几个军士搬来了简单的桌椅，李越宗吹着江风端坐在席上等候着司蔻到来。

抛开政见不谈，李越宗其实并不想杀了司蔻，反而十分欣赏这个有些手段的年轻人，司家自从由她主事以来确是一日强过一日了，女性莫说在朝堂，就算是在一般人家也难取得地位，这个司蔻还真就让几个哥哥都成了长着与她同一张嘴巴的傀儡，虽说她不能代表司家公然上朝议事，但朝堂之上司蔻的存在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自己大权在握十余年第一次被个小辈使了一招拙劣的“金刀计”算计到如此境地，让李越宗不胜唏嘘。虽说有幼主和司蔻合谋的成分在，但也反映出了司蔻的操盘水平。

幼主要斗倒他并不是李越宗专权欺主，如今的圣上志大才疏，巴国国弱，强邻在侧，倾尽全力还难以自保，哪有能力搞分权呢？自己被一再削职这半年来，北疆告急，军报不断，东边的汉人作壁上观，目前知道的就有至少两万大军枕戈待旦，而己方有经验、有能力的军官尽数被裁撤更换上了所谓的圣上“亲信”，真不知再斗下去巴国还能不能保全这一亩三分地。

正想着，罗成跟着司蔻打马到了，李越宗起身来迎，二人互相见了礼，携手共入席间。

罗成瞧这二人行事客气，言行之间做足了礼数，果然官面上的事儿大到将相，小到差役具是一般。

三人分宾主坐定，李越宗先开口了：“向蒙贤侄女莫大之恩，今未还丝须之报。某虽脱身囹圄，未知功行何如。今得老主子亲言，要你我两家罢斗。故此大胆轻造，引赵掌门相邀请得一见，你我共回巴中，再拜天颜，望贤长君大开方便之门，表某愚忠之念，与耳弓山众将士辨明邪正，至此同退蜀贼，共扶社稷。不知贤侄女肯见爱否？”

“既是老主子谕旨，司蔻敢不遵从，只是司蔻一介女流，躬当犬马，尚且力拙，何况如今计不见效，功不见行，岂敢轻言社稷，误君误民？今将军有心，司蔻昨日便已书告家严，待将军还朝之日，同奏天子，为将军果正声名。”司蔻说着话，却发现李越宗有意无意地似乎总是在朝不远处的人群看去，不由得眉头紧蹙，攥紧了手心。

听司蔻如此说，李越宗大喜：“贤侄女既有此美意，我无忧矣。”

罗成陪坐没什么存在感，见二人都端起了酒杯，也拿起杯子对着二人虚晃了一下，一饮而尽。李越宗和司蔻仍旧客套着，罗成听着无聊，看着附近的几个军士，这李越宗真是艺高人胆大就带这两三个人，也不怕司蔻阴他。

罗成一只手托着下巴，只想看这二人啥时候干起来，司蔻不怀好意他是知道的，李越宗又留了啥后手呢？罗成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果然，酒过三巡，司蔻又谈起了正事。

“将军，这酒也喝了，席也用了，不知几时可暂借舟楫，放我们归去？”

“不急不急，贤侄女，不瞒你说，巴国小辈属你最为出色！李某早欲结交，苦无门路，这次交手，愈加钦佩！听闻贵府家传一门神奇武功，名唤‘换魂经’，李某也是习武之人，当日见过，真心佩服，想向贤侄女讨教一二。”

“我这微末功夫哪敢言教？将军是长辈，司蔻不敢无礼！”司蔻知道李越宗想拖延时间，他在等什么司蔻心里清楚，司蔻在赌，她把宝都押在了萧纯身上，只有萧纯得手她今天才算脱险，她知道李越宗在听到消息之前既不会放她也不会害她。

“哈哈哈，江山代有才人出，论武不论长，来来来！”李越宗离席，拉起司蔻便往外走，罗成假意喝酒不愿起身。

李越宗却停下脚步问罗成道：“向贤侄女讨教，恐旁人说某以大欺小，方兄弟，肯一同赐教否？”

司蔻忙推脱道：“岂敢岂敢！是晚辈请教，又不是比武，哪有什么相欺之嫌？”

罗成直赞司蔻够义气！罗成是不知道这二人的心思的，只觉得李越宗想要下黑手了，但一想到爹娘还在司蔻手里，说什么也不能司蔻就这么玩完，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刚走下台阶，李越宗还没撒手呢，司蔻便迫不及待抢先攻来，袖中短剑直取李越宗脖颈，李越宗慌忙招架，一连数招司蔻招招直取要害，而李越宗却只能被动招架。

罗成惊喜的发现司蔻这一连串的进攻竟然略占优势，李越宗招架之余竟然腾不出手还击。其实比武这事儿李越宗有着天然的劣势，就是他无法下死手，甚至不能伤了司蔻，要是说司蔻想正面较量，搏杀李越宗，说出去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但如果说是他下黑手，对老主子的旨意阳奉阴违，做局干掉了司蔻，这罪名可就大了，别说重返巴国朝堂了，恐怕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司蔻也是明白这点的，所以李越宗提出“讨教”她并没有拒绝，反而招招都是杀手。李越宗越防越憋屈，但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罗成在一旁看的精彩，竟和围观的人群一同叫起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