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盗亦有道（8）67（1 / 2）

它笑了，它的笑比耳畔呼啸而过的风还响亮，它望着前方的目光垂了下来，我听到了一声沉沉的叹息“我还是没有放得下。”

“你放不下什么？”

“放不下我的国，放不下我的家。”

它的头抬了起来，重新望着前方，我的目光跳进了它的目光里，跟着它的目光一起望去，我感到有股湿湿的暖暖的东西在包裹着我，我的目光跟着这股柔软的东西涌了出来，一路向前流着。

浓浓的黑暗被我的目光分在两边，我的目光在这被分开的黑暗缝隙里急速穿行着，我又看到了山，看到了海，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原野，我的目光停在了空中，俯瞰着整个苍茫大地。

一座座宫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高高的院墙外，痴痴等待着，我在空中看了多久，年轻人就在院外等了多久，一扇大门都没有开，更没有一个人走出来，年轻人仍守在大门外寸步不离，他还在等待着那扇会为他开启的大门。

我的目光累了，慢慢向下沉去，我在空中停留了太久，我必须不停向前飞，才不会感到累，才不会掉下去。

我又看到了一块块麦田，看到了一座座村落，看到了一缕缕炊烟，我的目光又停了下来，看着视线里的每一寸土地，我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妇人站在村落的入口处，睁着一双苍老的眼睛，正在望着那条有人会归来的路。

我一定是见过眼前的这一幕，我感到我的目光里突然加进了很多东西，我疲惫的目光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沉沉的重量，加速向下坠去。

我的目光停在了老妇人的头顶上，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折射出来银色的光把我心里的黑暗照亮，我感到那一刻的我被抽离了一切。

我扭过头，沿着那条指向天涯的路慢慢向前走着，老妇人苍凉的目光打在我的背上，像是一双温暖的手搭在我肩膀，推着我让我加快了脚步。

我看着路两边的一切，一切都似曾相识，一切却都已不在我的记忆中，我一定在这条路上走过，只是已记不起在什么时候。

老妇人苍凉的目光离开了我的肩膀，我已走了太远，年迈的目光再也追不上，我却能听到，就在那道苍凉的目光里，有一声发至心底的呼喊，始终跟在我身后，即使走到了天涯的尽头，我还是能听得到。

我的目光向上飘去，我还要继续向前飞，我还没有飞到目光的尽头，我必须离开这里，这里的一点一滴都让我的目光变得如此沉重，我怕在这里呆的太久再也飞不动，这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

我重新震动了我的羽翼，我发现我的羽翼一直都在震个不停，从未停下过，我的羽翼扇动了路两旁的花，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开在我的羽翼下，我飞在了姹紫嫣红的天空里。

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那个等在宫殿外，等待着一扇大门会为他开启的年轻人回来了，正走在我刚刚离开的那条路上，我的目光停了下来，停在了年轻人身上。

那张年轻的脸上挂满了愤懑与风霜，深深的眸子里却还装着正义与善良，年轻人停了下来，看着伫立在村口的老妇人，毅然决然转过头，目光指向了天涯。

“你的国还是没有接纳你？”

“接纳我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草原了。”

“你并不喜欢草原？”

“我是在来到这里以后才喜欢上的。”

“喜欢这里的什么？”

“喜欢这里跟我有着相同志向的兄弟。”

“你们都是不被你的国接纳的人？”

“我们都是爱着我们国的人。”

“你们这样一群人在一起，怎么会快乐？”

“我们兄弟聚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个情，为了一个义而活着。”

它的目光望向了远方，身后所有的目光跟着它一起望着远方，每一双眼睛里都透着一道绿绿的光亮，每一道绿绿的光亮之上都有朵朵白云在飘荡，它们的脸上带着笑，一声又一声响彻在我耳边。

一声又一声的笑里带着快活与豪爽，我看着它，它的脸上也带着笑，它的这种笑跟其它人的都不一样，跟我见过的都不一样，这种笑里的痛苦大过了豪爽。

“跟你志同道合的兄弟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快乐？”

“我没有什么不快乐。”

“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