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她的手（2 / 2）
“小杨哥？”
“小杨哥。”
杨戈冲他们摆摆手算作回应，没做停留就径直来到了厨房。
“杨戈来了？”
程撼岳老婆围着围裙正在炒菜，程撼岳则在一边打下手，见杨戈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这么有钱年年中秋还在家里自己下厨。”
“厨师也要过节嘛，何况团圆饭还是自己做的最有味道。”
叶文静接过杨戈递去的两袋黏土，随手放进柜子里跟杨戈闲聊起来，程撼岳捏了捏杨戈的肩膀，不由地羡慕道：“你这一天天的怎么都不长肉？”
程撼岳撩起自己的衬衫，八块腹肌早已经合为一体，略带无奈地叹口气。
“还不是嫂子惯的，你们家就是伙食太好了。”
听了杨戈的话，程撼岳脸上反而露出幸福的笑，这是平时不会让他手下看到的表情。
杨戈懒得看他这副贱兮兮的嘴脸，背过身就走，程撼岳则是摇摇头继续做菜去了。
两人认识了八年，不说推心置腹，起码对彼此的脾气都十分了解了，杨戈就是这么个性格，或许是活的太久了，做事大多随心。
走到别墅门外，杨戈给自己点了根烟。他心里其实是羡慕程撼岳的，有个跟他相爱的人，没事的时候两人一起下厨……
杨戈进入游戏世界前就一直单身，进入游戏后又一直隐隐抗拒这种感情的产生，在他想来：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只是一串串代码，甚至所有人都诞生自同一个系统主脑。
再后来，等他渐渐接受这种处境，却又进入了禁忌之地被封印百年，如今他虽然身体依旧，但精神却早已经不复年轻了。
不知不觉，叼着的烟已经烧到滤嘴，杨戈也走到了小区偏僻的角落，这里立着一栋三层小楼。
杨戈抬头打量起别墅的装修，楼顶阳台边，一个女人与他对上视线。那女人穿着黑色浴袍，丰满的胸部压在阳台边缘。
本应该是极其养眼的画面，可那女人却形容枯槁，发丝凌乱垂落，湿哒哒地有水滴落，她撑在阳台的右手拼尽全力挥动，一张扑克牌旋转着飞出。
杨戈将落地的扑克捡起，它早已被水沾湿变得软踏踏，能飞出别墅的围栏已经是堪称奇迹了，扑克背面用马克笔写着大大的“救命”二字。
杨戈抬头看向那女人，她眼中满是哀求之色，一只手不停比划着什么，似乎想让杨戈进去救她。
将扑克放进系统仓库，杨戈拨打起离海市110热线，他自己就是个不太能见光的人，这种情况还是报警比较靠谱。
“喂——离海市警局吗？我遇到一个女人向我求救，我怀疑她被人绑架或者拘禁了。”
“呃对，在北郊的天心小区76栋。”
“好，我就在旁边等你们过来。”
虽然是中秋节，但警察们接到报警后的动作却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两辆警车先后停在了杨戈身边。
“你就是报警人？你说的求救女人就是在这栋楼吗？”
“嗯对，我打完报警电话没多久她就不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着。”
担心按门铃或者直接破门会刺激到里面可能存在的罪犯，警察们借道从旁边的一栋别墅翻越围栏，借着一颗树落在了76栋的庭院中。
没过多久，屋内便传来阵阵喧闹，警察们很快便封锁现场，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而杨戈这个报案人也自然而然要被带回警局问话，他也只能无奈跟程撼岳打了个招呼。
“你叫什么？”
“杨戈，26岁无业游民。”
“你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朋友住在那个小区，今晚他请客吃饭，我当时在小区里面闲逛。”
……
一大堆问题问完，杨戈将身份证交给警察验证，又在笔录上签字画押完，这才总算是将事情处理完。
临走时，负责对接的警官将杨戈送到门口，杨戈有些好奇地尝试问道：“能不能透露下那个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总之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你是报案人，也要小心被凶手报复，这几天保持手机通畅，我们有情况会随时联系你。”
杨戈走出警局，谢绝了警察将他送回家的提议，警察越是保密他就越是好奇，他现在打算悄悄去案发现场看看。
而且他也想知道，是不是他报警的举动害死了那个女人。
当然，这事不能让警察发现。
杨戈走出一两百米，到警察局看不到的拐角处才打了个的士，重新回到天心小区敲开程撼岳家的门。
“杨戈？我还以为你赶不过来了。”
“那不可能，我就等着吃嫂子做的菜呢。”
大厅里，三大桌人早就喝得火热朝天，几个酒量差的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
杨戈径直走到了老人小孩那桌，他一向不喜欢喝酒，更何另外那两桌坐得是满满当当，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随便夹了些菜，一边逗小朋友们玩，一边控制着他派出去的微型摄像头。
第76栋别墅旁停满了警车，警戒线绕了一圈，大量刑侦专家正在进行现场勘察。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朵只有指头大小的蒲公英无风自动，飘落在阳台顶部，正是杨戈看到女人的位置。
或许是还未取证到顶楼，杨戈得以一窥现场真容。
下午女人站立的那个地方，一个网兜被四五枚钢钉固定在墙上，网兜里，半截干瘪尸体被束缚其中。
她的脸早就失去血色，头发依旧湿哒哒，滴落着什么黏腻的液体。
女尸右手伸出网兜，手里攥着半副扑克，左臂只到手肘，断面参差不齐，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直接咬断，些许白色骨刺支在外面。
网兜下方躺着剩下的半截左臂，以及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下半截躯体。
阳台的其他角落里，还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具白色骨架，以及一地被撕碎的衣物布条。
女尸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那一朵飘落的蒲公英，与杨戈隔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