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祈雨(1 / 2)

一连几天姜小槐都在高烧中昏睡,还是同监牢的人给他喂了几口泔水一样的稀粥才保了一条命下来。

或许是大家都是姓姜,虽然不是一个部落的,但总归还是有几分香火之情。

牢房里这几日也只有被送进来的,却没有被提出去的,大家纷纷猜测或许是有何大事。

果然不出几日,牢门大开,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众人才算知晓这是为何。

原来赢国自打开春便干旱无雨,种子都播种不了,关系到军饷民生,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于是请了仙师今日登坛做法,祈雨穰灾!

这是一个神权与巫术横行的世界,神权撑起了国家,巫术鞭挞着百姓!

“巫术”,即是仙术道法,自开天辟地以来,最先是大巫者出现,补天地之不足,熄世间之战火,养万民于稼穑,医百姓于苦难,却也能辅贤君坐于庙堂,亦能隐世在山野,是为巫者,久而久之,便成了神与仙,也有了正与邪!

这一日乃是赢国的国君选定的良辰吉日,请了道悬山的仙师道玄子真人来做这场祈雨法事。

道玄子真人得道千载,仍是一闲散修士,擅五行法术,炼丹之道,凭着自己一身修为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历经无数次的九死一生活到现在,亦属不易。

像道玄子这种散修无门无宗可依靠,便应诏投了赢国,自此成为赢国上宾,看着荣耀,其实不过是依靠战功获取修炼财货的另类“军兵”。

他们这些修士在赢国,乃至十八国都不在少数,闲来便回各自洞府修炼,战时便披挂上场,吃得是刀头舔血的饭,修得也是杀人炼心的道,不可谓不厉害。

就在姜小槐一众人等不知所谓被拉出监牢后,一朵祥云自天边而来,道玄子真人徐徐落在了九丈九的应天台上。

说起天应台,倒也要好好说一说!

这天应台乃是是座高九丈九尺的祭坛,乃是赢国花费了数年时间而建,专事祈福佑国,观天象测星辰,预测吉凶福祸,祭天祭地祭奠祖宗皆在此处,日久便成了赢国重地之一,等闲人等不可靠近。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

天应台自然是修建的高大巍峨,光这一座天应台,就花费了三百万贯银钱,为得国君欢心,下头人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筑造祭台的白玉石便是从百里之外的白玉山肩拉背扛一块块运来踞虎城,且要凿成九丈九尺高、三丈三尺宽的石板以合九九之数,每块石板就有六万斤,这一路不知累死了多少劳工、奴隶。

为使天应台能更好地聆听上天旨意,更是在地基活活生祭了三千九百九十九人,三层的祭台每层都有不少活祭的生命,更是被人暗地里唤做个“死人台”。

这是赢国国君的意愿,他自是相信敬献给上苍的生灵越多,上苍就会给他更多的天意,好使赢国国运长久。

今天拉出这么多的姜族人自也是为了这场祈雨法事所准备的活生生的祭品。

按照国君所下旨意,“须三百六十命奉于上苍,拜于神之当面,诚恳在心,德性在内,得雨数寸解百姓之忧!”

道玄子听着宦官宣讲旨意,心头无来由的厌恶这些堂皇之词,或许征伐多年见惯了生死,早已让他厌倦了这一切,身边的人走马灯似的变换,都跟流水一样不复回头,最终不过都是一场空,唯独是赢国的边疆愈发得广阔,赢国的皇家子弟越发地阔绰而已。

或许这一场法事之后,便想着潜心归隐。

他漠然看着这三百六十名姜族的奴隶,心中没有任何波动,忽然看到有个奇怪的“人”整个爬在最后面,远远看去就跟一个板凳一样。

他不由好奇,问身边的宦官那是个什么“物事”,宦官一笑,细着嗓子说道:“不过是个姜人而已,先前那小子狗胆包了天,竟然杀了咱们赢国一名士兵,实在可恨,便掰断了手脚扔在大牢里等死,可巧,今天不是用上了嘛!嘿嘿!”

宦官言语无奇,却是说着最令人胆寒的话,道玄子默不作声,踱步走到那个“板凳”身前,见他趴在地上,努力用双肘双膝撑着身子,满脸的不服之色,让这少年显得桀骜不驯。

道玄子看着少年的不屈的面容,觉得好似在那见过,却终是没想起来,他沉吟着问道:“要活还是要死?”

姜小槐从地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仙气飘飘的仙师,说道:“死不死、活不活的对我们姜人来说都一样,只恨没能多杀几个敌人!”

“哦!?”道玄子轻哦一声,从少年的眼神中看到了仇恨的光,他说道:“回头跟我走吧!”

说完,飘然上了应天台,只留下错愕的姜小槐神色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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