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罢前尘事（2 / 2）

原来，在几十年之前，贾风的爷爷与当时贾氏里的三老之子是至交好友，用成语来说，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而随着三老渐渐年迈，其权力自然而然渐渐移交到他的儿子手里，这在以往的百年间都是如此，父子相继，乡人们碍于生存困境，也不能说些什么。

但是那一年格外的不同。

来自于里社之外的人开始频繁造访这个村子，他们带来了很多新鲜事，赌博游戏，正是其中之一。

这群人似乎是很有‘良心’，他们看不上寻常百姓那三瓜两枣，专找三老之子玩此游戏，封闭于此的乡巴佬哪尝过这等的新鲜，因此很快被这恶毒的游戏俘获，成了赌徒。

但贾风的大父竟敏锐察觉了这疯狂游戏的恐怖面目，作为三老之子的挚友，他是一定要拉朋友出这个旋涡的。

他开始阻挠外人们，如此三番五次之下，矛盾因此酿成。

贾风大父本以为自己从来都只在贾氏里盘桓，是绝对不可能受到他们的毒害的，但他不知道，外人们的狠辣超乎想象。

在一个夜晚，贾氏里突然冒出了一伙匪徒——雷落乡向来是很平静的，谁也不能猜到匪徒的出现——他们在贾氏里杀人放火，杀的人，是贾风大风；的火，烧的是贾风祖屋。

他们是专奔贾风大父而来，在杀死他之后，就逃之夭夭，再也寻不到踪迹。

再之后就是贾氏里不明不白的变作三张里，贾氏地也糊里糊涂的成了张家田……

在贾父讲完这一段历史之后，有个人插进来道，“此事，我有些印象。因为此事之后，贾三就莫名死了，三老断了传承，招徭役的吏也再没到过咱们这里。”

见他说到此处，华十二就问道：“那么你们是更愿意交张家的租子，还是服朝廷的徭役？”

这个问题登时就把大家难住，这两个的苦处各有各的‘妙’，当然，也有许多未尝过徭役苦的年轻人，他们自是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的。

不过，华十二问这个问题并不是要找个答案。

他也就无视了这种情状，思忖道：

看起来像是这个张家用赌博拉人下水，然后用非法手段获得了贾氏里的所有权，把它从东汉的户籍册上抹去，整一个贾氏里几百口子人从此都成了隐户。

好大的手笔！

这张家约莫还只是个地方豪强，上不得州群台面的，都敢如此大胆，不得不说是只有两汉时代，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在后世唐元明清里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中国的封建史倒也不是无意义的轮回，至少它一轮一轮的补充了中央集权制的手段。

如此之汉尤能拥土万里，也不得不承认，地主掌权制在公元一年前后的先进性，如此的先进性生成了一种强大的历史惯性，使得一千年的人们仍旧抱着不放。

然后就在版本更新迭代之后，被痛打落水狗！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好！”

贾风冷不丁的一句话唤回了华十二思索的心绪，他看着这个眼睛尤若喷火的青年，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两千年后农人的不屈，他们火热的斗志。

“对，什么都没有，才是最好！”

他赞同道。

而他此时也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说什么：张家的人应该在最近就要来收债了，每年总要挑着要紧的时候来，真是一群丧门星！

他的眼神一凝，心里浮现出了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