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教徒34(1 / 2)

淳于安是第二天临近傍晚才回来的。

出乎萧楚欢意料的是,淳于安并没有反对他留下傅香子。

“常侍在外一天,可遭遇到了无寂子的人?”

萧楚欢和淳于安围坐在火炉边上,傅香子依旧躺在床上,她已知晓萧楚欢这个冒牌圣上的身份,所以萧楚欢说话再也没有顾忌了。

“现在不光是他们,宫里的人也四处在找主上,但他们决计找不到这个地方。”

淳于安的眼睛一直看着萧楚欢身后床上躺着的傅香子。

“常侍方才看了修仪的伤势,还需要多久能康复?”萧楚欢知道他嘴上不说,心里必定还在想着如何解决傅香子。

“伤口已愈合,但若要走长路,怕是困难。”

“哦。”萧楚欢点了点头。

见萧楚欢欲言欲止的样子,淳于安低声道,“只是,若主上执意带着修仪回宫,恐难保修仪。”

萧楚欢愣了一下,“修仪护驾有功,又有我保着,全昭仪还敢对她下手?”

“并非昭仪,而是太后。”

萧楚欢吃了一惊,“太后为何要责难于她?”

“不瞒主上,我昨晚回了一次大业,宫里出大事了。”

淳于安将全炳昌在议政殿意欲行刺太后被斩杀,眼下全府满门被扣押的大致情形讲了一遍。但并没有提他救走段缈缈和刘桂言的事。

这些情况都只是他从大业城刚贴出来的的告示中了解的,其实具体细节他并不知晓。

难怪淳于安说自己保不住傅香子,萧楚欢回头看了一眼。

傅香子已坐了起来,也正紧张地看着萧楚欢。

“我与傅海安并非同母所生,他与全炳昌犯的事我不知情,若是圣上不想带我回去,我宁愿留在此处。”傅香子话语中竟有了一丝哽咽。

“兰芝呢?”萧楚欢想起了还在景泰宫里生闷气的陈兰芝,他已经多日没有看见她了。

“兰贵嫔…,留了一封书信给我,说是回义周了,要去救她父母。”

“回义周?书信在哪?”萧楚欢一愣。

淳于安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萧楚欢。

萧楚欢接过来打开一看,只有一行字,“已去义周营救父母,毋需挂念。落款日期是两天前。”

“胡闹!她一个人怎么救得了父母。”

“主上现在有何打算?”淳于安看着萧楚欢。

萧楚欢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他这话问得奇怪,除了回宫里,难道还能有其他去处?

突然,他心念一动,淳于安说宫里的人在到处找自己,他回大业竟然没向太后和萧一南报告自己的情况,这十分古怪。

“莫非常侍不希望我立即回宫?”萧楚欢试探着问道。

淳于安嘴角动了动,“目前宫里纷乱,不回去也未尝不可。”

“太后、太傅,四王爷也是这意思?”果然,淳于安是有自己的心思。

淳于安摇了摇头,“我不曾与他们说起已找到了主上,但若主上想回去,我们即刻便动身。”

萧楚欢暗暗好奇起来,原本以为淳于安是太后、萧一南的人,现在看来,他并不是。难道他是全炳昌或代王系的人?但从扶风城到现在,没有一丝迹象能证明。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作为武学泰斗的关真人的徒弟,却甘愿入宫做了太监,他究竟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兰芝也不在了,宫中无有挂念,不回也罢。”话一出口,萧楚欢顿觉不妥,自己才认了生母何太后,怎能说无牵挂。

他随即又一想,何太后虽是自己生母,但生性似乎极为冷酷,也就初见那晚让自己感到一些温暖。这段时间,除着急张罗陈兰芝与自己的婚事外,几乎都没怎么和自己说过话。如此生母,怎及拉扯自己长大的刘妈,甚至兰芝的母亲、何夫人也比这个太后来的亲。

“主上,我听闻这次与全炳昌相关的人都抓进大牢了,除了全昭仪外,还有段王妃。”

“段王妃?”对淳于安突然提到段王妃,萧楚欢又是一愣。

“主上见过段王妃了?”

“段王妃也被抓了?还有谁和她一起?”萧楚欢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鬼灵精怪又煞是讨人喜欢的刘桂言。

“还有她身边的刘姑娘。”

一想到那个被自己抱着凌空而行的刘桂言,萧楚欢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此刻,段王妃那美妙的嗓音似乎也在耳旁余音袅袅起来,那幽香扑鼻的闺房,还有王妃那惊鸿一瞥。

“她们并没有做什么,应该都会没事吧。”

“还不清楚,她俩都被收在长秋寺了,说是要彻查与全家的关系。”

萧楚欢脸色顿变,怎么关在了长秋寺!按那个方公公说的,长秋寺里面有脏东西,而且还是个喝人血的!

“你确定她们被关在长秋寺了?”

“嗯。”

萧楚欢蹭地站了起来。

“主上,你这是?”

“我要去救她们?”

“现在?”

“现在!”不等淳于安反应过来,萧楚欢已径直走到了门口。

推开屋门,门口赫然站着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女,竟是刘桂言!

“刘姑娘?”萧楚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是在长秋寺吗?”萧楚欢回头去看淳于安。

“我为什么要在长秋寺?”刘桂言的眼中满是笑意,“你不请我进屋吗?”

萧楚欢侧过身子,让她走进屋子。

刘桂言看了下屋子,朝床上躺着的傅香子瞥了一眼。

“这个就是傅修仪啊,看来你还真的有点像是圣上了。”刘桂言的眼睛滴溜溜在萧楚欢脸上转着。

“怎么是有点像?”萧楚欢见她平安无事,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你最好不是,要真是那个萧显,我可饶不了你。”

“刘姑娘怎么突然说这话?王妃呢?”萧楚欢朝门外看了看。

“要是你不是萧显,那就是假冒的骗子,不过呢,我宁可你是这个骗子,刚才你说要去救姐姐和我,还算是个好人了。”刘桂言哼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主上,这都是刘姑娘的主意。”淳于安赶紧站起身来,朝着萧楚欢行了个礼。

“你们这是串通起来骗我。”这下,萧楚欢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我来说吧,常侍昨晚潜入宫里,听闻全炳昌被杀,立即赶往采蝶轩想送姐姐和我出宫,但因姐姐是全昭仪弄进宫来的,内务府封锁了采蝶轩,等着太后下旨要把我们押入大牢审问。常侍抓了长秋寺的方太监,假冒长秋寺的命令,说要把姐姐和我提到长秋寺,内务府干涉不了长秋寺,只能放人。常侍带着我们混出宫后连夜出了城,几经周折,这才到了这里。”

刘桂言干净利落地讲完了经过。

原来如此,萧楚欢恍然大悟,“常侍怎么会想到救王妃?”

“这不是也是主上惦念的事吗?”淳于安笑道。

“王妃在哪?”

“姐姐在另一间屋子休息。”刘桂言朝着萧楚欢伸出了手。

“什么?”萧楚欢不解地问道。

“笛子。”刘桂言指了指萧楚欢的腰间。

“哦,那日忘记还给刘姑娘了。”萧楚欢忙从腰间解下铜笛交还给了刘桂言。

“这也不是我的,是姐姐的。”

“王妃没事吧。”

“没事啊,莫不是你想见姐姐?”刘桂言歪着脑袋看着萧楚欢。

“没事就好。”

“但我有事。”

“姑娘有什么事?”

“还不是你们萧家惹的。”

“姑娘为何有此一说。”

刘桂言走到火炉旁,把铜笛放在了桌上,蹲下身子暖了一下手,“你们萧家催着船家造冰船去幽北,我爹也被拉去造船了。”

“姑娘说起过,令父是天闻的楼船将军。”

“刘仕龙大人曾是代王麾下楼船将军,精通造船,因年岁已高,十余年前便告老还乡了。全炳昌打着皇室旗号,大兴土木,建造冰船,前些日子因工程缓慢,竟派人绑了刘大人,强行让他做监司,还说若完不成,要诛杀所有船工,刘大人无奈只得答应做了监司。”

淳于安对冰船之事了解得颇为清楚。

“为何着急造冰船?全炳昌既已被诛杀,停止造船即可,令父就能回家了。”

“全炳昌死了,可替萧家干活的人还在,圣旨要求的完工日期还在,若是完不成,船工的性命依旧难保。”刘桂言瞪着眼睛看着萧楚欢。

“那再颁一道圣旨不就行了。”萧楚欢觉得这并非难事。

“主上,此事并非如此简单,主上可听到过癸水玲珑?”

“癸水玲珑?”躺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的傅香子轻呼了一声。

萧楚欢回头望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来对着淳于安摇了摇头。

“这癸水玲珑乃是天闻镇国之宝,自天闻朝野素有得癸水玲珑者得天下的说法,太祖病逝后,癸水玲珑为代王所得,后因其兵败而不知所踪,燕王曾留下遗嘱,称能替天闻寻回癸水玲珑者,封王拜相,独掌朝廷。

“全柄昌得到消息,说那癸水玲珑会在巴图教三十年一次的火蛇会节上出现,这火蛇节极为奇特,每三十年才有一次,是巴图教迎接阿普多神的日子,也是巴图教最神圣的节日,每次火蛇会都要选出新一任教主,同时还要确定下一次的召开时间和地点。

“三十年前,火蛇节在顺庆的乌戎召开,当时定的就是明年的一月十五在幽北的蓝湖召开。主上可知这天下有多少巴图教徒?”

“听闻不下三万。”

“那是这三十年来,被天闻、顺庆、义周三国君主下令剿除后的人数,三十年前,巴图教徒兴旺之时,人数三十万都不止。”

“这么多。”萧楚欢吃了一惊,三十年前,自己还没出生。

“三万只是官方数字,是三国默许的登记在册的巴图教人数,这些年官方对巴图教的打压已大大减弱,原因便是巴图教自三十年前在乌戎开的火蛇节大会上,第八任教主意外死亡,教内纷争不断,群龙无首,早已没了之前的雄风,前日你我看到的黑星会,也是在巴图教衰败后才由老魁首创立的,黑星会中不少人其实都是巴图教徒,因为长期流散,纷纷加入黑星会,专门从事暗杀活动作为营生。

“巴图教的第九任教主至今没有确定,现在的巴图教虽是一盘散沙,但这一次的火蛇节引起了官方的关注,巴图教徒把教派的衰败归咎于两点,一是丢失了巴图教的神器,二是需要等神谕上说的第九任教主的出现。根据巴图教文献,这一次火蛇节上便会出现一位奇人,他将成为巴图教第九任教主,会带领巴图教东山再起。而识别这位奇人的方式就是找到巴图教丢失神器。”

“巴图教的神器是什么?”刘桂言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是象征阿普多神力量的神器-癸水玲珑。”

“那不是天闻的镇国之宝吗?”刘桂言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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