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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阳光和煦，金风留暖。房卓俨陪秋宜虹、房仁勇到医院做磁共振。房仁勇中风多年后期康复锻炼也算殷勤，近二年嗜睡，不喜多动，很多时候话也不多说，撑着椅子略活动就说膝盖疼。磁共振时间过长，房卓俨不知道等待父亲的会是什么。片子出来，右肢股骨头坏死，乘坐轮椅需帮他将脚放上踏板位置，还要用布条绑好。房卓俨不知道如何表述看过片子后的心情，善良的父亲半生育人，半生困病。临街的馄饨很香，房仁勇心满意足的吃了个满饱。

便道上，房卓俨静静地推着房仁勇：“俨儿，我怕是快不中了！腿也不能动。”

“爹，骨膜有炎症，输水消炎就好了，还可以吃药，咱不怕吃药。”

房卓俨话未说完，房仁勇已开始打鼾，脸上还带着惬意的微笑，父亲于儿子的信任，正如儿时相信父亲一样。树荫下的阳光浅浅地照在房仁勇黝黑的脸上，祥和而温暖。房卓俨想起小时候上学，父亲的自行车驮着自己穿过同学们中间脸上的傲娇；每个晚上父亲等自己睡着才轻手轻脚地关灯；驮着自己百里之外去看宛梆、看《李天宝吊孝》；自己得结核那年，父亲学会打针。父亲晚景不幸，房卓俨感到无能为力。再想起自己得奖时父亲爽朗的“哈哈”声，成绩差时父亲锁紧的眉头。那时，自己的成绩成了父亲哀乐的晴雨表。房卓俨不觉得父亲多么会教儿子学习，甚至连辅导也没有。但房卓俨喜爱学习，尤其喜欢得到父亲的表扬，想来房仁勇一生最快乐的莫过于儿子女儿每期及时得回来的奖状。房卓俨对父亲房仁勇的畏多过于亲，印象中房仁勇的棍棒从未落在房卓俨的身上，但不妨碍房卓俨惧而远之。房亚昕没少受房仁勇的柳条，反倒让房卓俨更害怕鞭子。无论房卓俨让父亲得意还是失望，直到房卓俨自己当了父亲才明白。房亚昕所挨的鞭子并非因为房亚昕成绩欠佳，要么因为抽烟，要么因为打牌。房仁勇对学生很严厉但从未鞭指过一名学生，这对从教后的房卓俨来说非常不可思议。房卓俨深信不疑棒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但在房仁勇这里全都失了效。房卓俨分析房仁勇的学生威服房仁勇的原因应为房仁勇学生面前的不苟言笑，或房仁勇长了一副庄重严肃的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