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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爷,我到马营小学做校长!”

“没事干了,干校长。那不会教学的人才干校长!”房祖相的话语里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坚决。

“爷,现在可不是以前,校长都是从优秀教师中选的。”房卓俨听出房祖相嘴里怪罪,心里还是高兴的。

“干了就要干好,不要干几年校长就不会教学了。说到底咱还是教师。”

“我记住了。”校长也就是个老师头儿,自己不干,还想学别人哄鸭子过河?

校长会结束,房卓俨联系总务刘青约定第二天到学校报到。长时间待初中,除去街面几所小学能摸清位置,其他的学校房卓俨听说也很少。肩膀扛着嘴,不知道就问。

“叔,马营小学在哪里?”已摸到马营村部的房卓俨,遇上一位倒大粪的老人。“顺路走到前面,那个小村就到了。”

房卓俨顺路到尽头,一个五六十户的小村庄躲在三边都是庄稼地里面。村庄南面有一所学校模样的院子,房卓俨寻半天,愣没找到校门。村子那边过来两位妇女,好像到路边的卫生室。“两位大姐,请问一下马营小学怎么走?”两位妇女面面相觑,诧异地把目光朝向房卓俨。房卓俨不得已又重复一遍。

“你旁边就是。”

房卓俨看了看,“没见门在哪里?”

“顺墙往东走,没几步就到了。”房卓俨将摩托路边扎好,沿墙走去。

学校大门正对玉米地,密密匝匝的玉米杆子将小们围了个严严实实。路到校门口不到三十米的泥泞沾满房卓俨新擦的皮鞋。“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八个红色黑体大字分列大门外的影壁上。可能字的年代久远,字出现缺笔少划的掉漆现象。大门上方黑漆写的“马营小学”四个楷体字嵌在门额内。与大铁门的颜色遥相呼应。缺乏维护的铁门露出它的本色,锈迹咧着嘴,玩味地瞧着前来观赏它的人。一片颓废留在房卓俨的眼前。眼睛只顾得扫荡周边,脚下似乎踩到牛粪,房卓俨暗忖,发财之兆。还在暑假,学校的教师或者说房卓俨以后的同事在家里享受着团聚之乐,休闲之趣。

开学筹备会议两天后召开,可能新校长到任,几位同事到的比较齐,刘青一一向房卓俨进行介绍。房卓俨认识了十位教师,老教师三名,代课教师两名及五位年轻老师。特别是甘茗、秦曼、孙玲、慧静四位年轻的女教师容貌姣好,房卓俨心下走神,二中时十八棍僧纠结甸集无女,谁知美女暗藏深闺。

房卓俨首任校长,该用什么形象开头儿,房卓俨琢磨了一下,猛然想起汪丙友做校长时的样子,清清嗓子:“认识大家很高兴,今天开始我们要在一起相濡以沫,荣辱与共。我只说一点,我能做到的希望大家也能做到。凡事与我看齐,在学校一切荣誉我排最后一名。别的也不啰嗦,请大家监督。”

教导主任领着大家选课,一阵莺莺燕燕之后,众教师选完课。四年级的语文及综合课程由房卓俨承担。教导主任与甘茗、孙玲两个教研组长着手排课。房卓俨生性喜干活,纠集教师清理院内杂秽,官修衙门客修店,亘古未变之真理。权当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然而,愿望很美好,现状总与其打别板。院阔人稀,人的力量与劳动量严重错衡。半天努力,仅完成了办公室门前的杂草荆棘清理。门脸有了清晰的姿容,房卓俨看到了大家的疲惫,组织大伙儿到站外三里之遥的“如家”饭店会餐。房卓俨按每人一菜标准定了则儿,让刘青先去准备。

马营支书的妻子柳姨是学校一位老人儿,请了假。房卓俨推另一位老教师金松坐了首席。金松一再谦让,房卓俨一再拉扯,金松喜揪揪地勉为其难。菜过五味,房卓俨要了一瓶白酒,为每位同事斟了一杯。

“今后,大家一个锅里搅稀稠,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多担待。”房卓俨抓起杯子,仰脖入喉。酒水辛辣刺喉,房卓俨眼睛一闭一合。酒因其难喝才喝,如果像矿泉水样估计没人会拿它当回事。

房卓俨一带头,上首的金松当仁不让,一饮而尽,还亮了亮杯底。

慧静站起来,“谢领导抬举。”还学着金松将杯口朝下甩了甩,滴珠未落。

房卓俨学诸葛亮识人术现样画葫芦,观酒品看人品。慧静的举动不乏英雄之气,暗道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一圈下来,唯有秦曼湿了湿嘴唇儿,俗话说的抿口红。刘青不依,秦曼尽了半杯。房卓俨排着众人均倒一杯。房卓俨、刘青、金松依照风俗走了一遍。余下几位女性弱弱的用一杯,倒一杯,仅慧静以房卓俨的标准为三人等量齐标。末了,慧静与房卓俨单敬两杯,为初识也为祝贺。房卓俨早已酒精上脑,辞让力度欠足,索性爽快干了。房卓俨能够清晰的感到脸上暖烘烘地似火盆下猩红的炭木,连催老板上饭。

酒让房卓俨心有余悸,自然也耽误了园内清理的速度。第二天,教导主任把课表送来,房卓俨的课表与其他教师没错上下。盖着科目名称的红印子乌压压一片。房卓俨想着清理活儿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开始思谋今年的工作目标和努力方向。教办室学校评价标准虽然还没有出台,房卓俨还是觉得让学校与以往有较大的改观才能体现自己的水平,今年新提的年轻校长很多,怎么脱颖而出才能不负教办室主任的厚望。

房卓俨脑子里还在三三四四,教办室副主任朱山已在校门外吆喝,房卓俨闻声出门。朱山已与随行人员正在点评门外的杂物。

“记下,校内杂草横生,大门漆落锈生。”房卓俨听着朱山一条条数落着学校的问题,束手肃立,默记内容。

房卓俨引朱山进院内,甬路的一个暗洼让朱山摔了个趔趄。朱山瞬间闪了个脸红脖子粗,脸色铁青的朱山就差指着鼻子骂娘了。直到朱山一行离开,也未进房卓俨的办公室,更别说喝一杯水了,朱山留下一句话:“今年能将这条甬路硬化,校容校貌这一块你就完成任务了。”

几位教师待朱山话音落地后凑过来。

刘青说:“这个任务艰巨,之前甬路至少有五次提上日程,均被各种理由裁下来,原因无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慧静说:“副主任也太那个了吧!一点情面也不留。”

“找出问题是领导的工作。”房卓俨并不在意朱山的诘责,仔细的回忆刚才所提的问题。先找能解决的问题干吧。力气不值钱。刘青买来油漆,房卓俨与刘青两人将大门、校名牌子重新刷漆。两天工夫,蓝色的大门焕然一新。

拜访支书邹文华的时间,应邹文华要求选在了下午。晚上,邹文华让“如家”送来六个菜。邹文华对房卓俨的首访,极为看重,搜出家里的存货。岂料房卓俨尚未品出酒的醇香已出溜进桌子底下。怎么回去,房卓俨还有印象,大概在邹文华家休息到鸡鸣,刘青将房卓俨扶上摩托驮回学校的。天色蒙蒙发亮,房卓俨被大门外的学生惊醒,房卓俨仰头冥神,晕意全消,浑然无事,暗赞酒佳。

惦记着朱山留下的任务,借着支书的兴头,第一节课上完,房卓俨看了看课程表,决定到村委会撞个钟。村会计说支书快来了。房卓俨知道支书家没多远,索性沿路追过去。

房卓俨老远看见邹文华在给门前的苗圃浇水。近十米左右,邹文华猛抬头瞧见房卓俨。

“咋量着步来了?进屋。”

“这节没课,来您这瞎转。”

“正好,今天事儿不多,咱爷俩聊聊?”

“叔咱不是腻磨人,直话说了。”

“还不腻磨。哈哈。”邹文华中气十足的笑声震得房卓俨不好意思起来。

“叔,前些时,教办室朱主任说今年能把院内的甬路硬化了,那就是功劳。你看难度大不大?”

邹文华放下洒壶,挺起腰,退两步。“你觉得这是个事儿?两千块钱就解决问题了嘛。村里会缺两千?!你张嘴这个问题我解决了。来学校两个星期,感觉怎么样?”

“叔不瞒您说。学校底子太差了,成绩倒数第二。去年成绩倒数第一那个学校合并了。学校十多间漏雨,院内几乎没有硬化的路面。像今年这样的天气,院子里和成泥汤了,学生赤脚走,老师们的皮鞋不叫皮鞋叫胶鞋。”

“听说你还住在危房里头。这些情况我不是不知道,我年年到学校慰问所有情况一脉尽知。时代变了,村委也没有进项,办点好事程序多。唉——真想把公益的事情办得像个样子,就要做通村民。就拿学校门前的玉米地来说,本来就是学校的操场,现在成了个人的庄稼地。学校西边的勤工俭学试验田,反而操场不操场,耕地不耕地荒废着。”

“叔,地的情况,我不清楚。你说说看。”

“我也是随便说说,玉米地呢?前前任校长承包给个人,原因很简单,学校欠他钱,租出去还账。现在还没收回来,去年的校长刚来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把地收回,直到他离任玉米地还是玉米地。学校门紧对着庄稼地,那还像个单位吗?”

房卓俨想起初到学校找不到校门的事来,附和一句。“着实说不过去。”

“你也有这感觉?学校没个样子,哪里有心给学校美化!造福祖孙的地方,搞得还不如农家小院。你看农村小院,哪家不齐齐整整捋捋顺顺?”

“叔,我试试?”

“不要强求,学校教师咋样?有没有调皮捣蛋的?”

“没什么变化?新进两名,咱这地方说来也怪。明明靠路方便,就是缺老师。”

“咱这也算靠路边吗?把着全镇的北大门,距镇十几里路,生活还有诸多不便。近街学校生活还是方便些。教师是学校办好的基础,这点你专业,我就不掺和。”

邹文华跺了跺脚,想跺掉皮鞋上的泥点字。房卓俨瞟了一眼,邹文华很注意形象,全身上下除浇水时溅上的几个泥点子,纤尘不见。苗圃的前面是一道池塘,池塘干涸,马营土壤属砂石壤,逢雨天能蓄起水来,过后就渗进地下。

“叔,水塘可以用水泥勾起来,有水池塘才像样子。”

“你别说,咱们想法还不谋而合。正准备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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