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口罩（第二章12）30（1 / 1）

“离了就不会再找，再走那步路是自己找罪受，给人洗衣做饭、还要陪睡觉，真是没有牢房蹲急的——找个锅框也要蹲？吃饱没事干我撑的，想当老妈子想疯了。”坐在小圆凳上的高平照旧倚在阳台的移门框上，她微扬着脸，掀起下巴，像吹口哨似的慢慢地喷出一个漂亮的椭圆形的圆圈，拓出她嘴形的烟雾在空气中飘渺轻摇，挣扎着变形、消逝。

“离婚后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包括和他现在的老婆。”高平后面的话阻断了我们几个想说的话。“有时我们会一起结伴去旅游，他和她的女儿，我和他的儿子也很亲。”高平声音柔和，扫了一圈发愣不解的眼睛，“这有什么呢？就那么回事。”不屑的表情又出现在她的脸上。

“我们家的那个在我眼里就是死了，活着跟死了一样，十来年没联系过，我不知他在哪？他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你说离婚吧！也不需要，当时结婚只是办了两桌酒席又没领证。”

“带另一个女人跑了。”高平转过头看了一下班长。

“嫌我胖长得丑不得找个天仙吗？当初他家穷的揭不开锅，媒人差点没踩断我们家门槛，听说在外面和那个女的过得也不咋样，我也懒得听，想想那时候真是没法提。”

“那是不好受呀！”阿梅说，坐在她旁边的山西小妹也长叹了一口气并点了点头，旁边的陈姐始终微低着头。

“整天提心吊胆，想尽办法的讨好他，拢他的心，想让他回头，你难受的要死要活的人家就像没看见，不论男女只要变心，心就会变狠、变得又硬又狠，越是想拉住他，他走的就越快。瘦脱相的我别人见了都认不出也不敢认，你们真想像不到我那时都瘦成什么样了。”

“孩子呢？几个孩子？”我问。

“不是看孩子也熬不过来，那时气的真是死不掉活不成，硬是看孩子挺过来了，看开、也想透了。”班长的声音低柔。

“几个孩子？”阿黄也问。

“一个闺女一个儿子，闺女不愁，前年出的嫁，孩子都快一周了，儿子令我操心呐！现在对象不好找，男多女少。”

“闺女结婚他爸也没来吗？”

班长对高平摇了摇头又向一侧扭去。

“重男轻女留下的祸害，那时又做B超又验血，男孩就留着，女孩就做掉，造成男女比例失调，现在大都反应过来了，女孩又比男孩金贵了，‘贴心的小棉袄’成了追捧的对象。”高平说。

“我娘家那村有五个漂亮的小伙子却找不到对象，现在的女孩子太实际，不重外貌，她们一切都是向钱看。”出去的阿梅边说边坐在班长的另一边，里边的骆落始终低着头看着手机。

我和邱梦、阿月坐在了一起，出去一会的阿黄又插在陈姐与山西小妹的中间。

“老家的二层楼盖的漂亮地，女孩看不中呀！要在工作地或在城市买房才行，男方还要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现在给儿子结个婚，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住的。妈的，不出来想法挣钱，怎么找到儿媳妇？”班长的两只脚尖在地上来回的滑动，“可不像我们那时了。”她又发出一声沉重的感叹。

随着我的目光，陈姐缩回她前伸的脚，把它放在左脚的后跟处。

“我的退休生活本来是很潇洒的，儿子不省心，盲目的投资恰又赶在这个点子上，钱全打水漂了，血本无归啊！自己的钱倒好说，亲戚朋友的钱要还的，还有网贷、信用卡。我和他的电话快被网贷公司都打爆了，退休工资加多年的积蓄和他爸帮的——还是欠，但也还的差不多了，堵了这窟窿，还要给他成家呀！”高平扁扁嘴巴。